不过这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半点不会波及她。
宋暖一边想一边脚步轻快地穿过长廊,神色中带着期待,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月末了,该领月钱了。
谁知刚刚转过弯,宋暖就停了脚步,只见不远处管事面色铁青,一脸怒意,他按住自己的大腿,往上拔了拔,宋暖撩起裙摆蹲下,身子往□□了倾,没了眼前那丛碍事的绿植,她才发现有一个人紧紧抱着管事的腿,任凭管事如何,就是摆不脱,好像一块牛皮糖。
怎么了这是?
宋暖忽然顿了一顿,想到最近总是听到人家说悄悄话,这次不会又……
脑中的想法还未落下,那边管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逆子!你给我松手!”
“我不!爹,您行行好,再给我点银子吧,不然你亲儿子就要被人打死了,爹!不多,就五百两!”
宋暖摩挲着下巴,这声音有些耳熟啊。
“我没你这个儿子!你就是死在外面,我都不会再管了,你快些滚出王府,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管事猛一听他竟然讨要这般多的银钱,还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不禁怒火更盛,一脚踢了出去。
“爹!爹!爹!你不能不管你儿子死活啊……”
管事儿子一顿鬼哭狼嚎,宋暖却见管事态度强硬,看来是铁了心不愿意帮他儿子了,甚至还唤了小厮把人带走,哭喊声渐渐远去,管事像是老了十岁一样,脊背一下子佝偻起来,面上染了一丝垂暮。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了脚步,就看见蹲在绿萝后的宋暖,不禁愣了一下,显然是知道她都看在了眼里,露出一丝苦笑,作揖道:“犬子……让暖儿姑娘见笑了。”
被人抓包,宋暖不仅不尴尬,反而心中升起一丝怜悯,她抿抿嘴,有心安慰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管事看出了她的意图,宽慰笑笑,转移了话题:“暖儿姑娘可时来领月钱的?”
宋暖点点头。
“这种小事,唤个小丫鬟来就行了,怎么暖儿姑娘亲自来了?”
面对管事的疑惑,宋暖不好意思地绞了绞手指,领工资这种事情,怎么能是小事呢?
对上她闪闪发亮的眼睛,管事也没问什么,径直领她去了账房,左右忙活一通才把月钱给了她,宋暖走出去,掂了掂鼓鼓的荷包,感受到腰间的沉坠不禁心满意足,她瞬间精神抖擞,面对垂死的夕阳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面对这景色,宋暖电光火石间忽然划过一抹灵光,下意识把管事的儿子和那日在赌坊外被赶出来的人联系在一起,两个人影逐渐重合在一起,最终变成了同一人。
怪不得她觉得声音这么熟悉……
宋暖摇摇头,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
清冷了许久的慈宁宫再一次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宫人为这座宫殿增添了几分人气,好像往日的空荡不存在似的。
虽说慈宁宫空闲了这么长时间,但当今陛下仍命人每日洒扫清理,是以太后隔了这么长时间再回来,仍和离开前别无一二。
“姨母,皇宫好漂亮啊!”
小姑娘轻快活泼的声音响起来,给这座严肃的宫殿染上了一抹生气。
太后听见她的声音,凝肃的眉眼像破开了的冰河,展露出底下的柔和。
“皇宫大的很呢,熙儿若是喜欢,我唤了丫鬟陪你转上一圈便也罢了,只这路上舟车劳顿,熙儿之前不是还嚷着累吗?”太后此时看着像是平常百姓家的长辈关心小辈。
“知道了姨母!”顾泠熙笑嘻嘻地拉着太后的手臂,半是依偎半是撒娇。
“皇上驾到!”
高亢尖锐的声音引了两人的注意过去,只见一道明黄身影走进来,顾泠熙立马直起了身子,恭恭敬敬行了礼。
“免礼。”那道身影匆匆掠过顾泠熙,倏尔顿住脚步,弯腰朝太后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方才还满面笑容地太后面无表情,轻飘飘说了一句:“哀家受不起你这个礼。”说罢,招手将顾泠熙拉至身后,作势要走。
景和帝连忙挡在二人面前,目光却看向顾泠熙,“这位就是泠熙表妹吧?我记得幼时还曾见过你,如今都这么大了。”
顾泠熙不似刚才活泼的模样,在景和帝面前看起来有些拘谨,她乖乖点了点头,随后就躲到太后身后去了,偷偷打量景和帝,暗地里嘀咕,他看起来年纪轻轻,说起话来到像个七老八十的样子一样。
“德顺,你领着泠熙表妹在宫里转转。”
德顺得了令,上前弯着腰,顾泠熙有委屈不敢露,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太后,不得不跟着德顺离开了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