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被他冷眼吓到后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忍不住又往他那里投去一个目光,然后飞快地收回来,随即随着安王妃进了屋。
……看着太凶了点。
潳苏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宋暖看不见的背影,缓缓撇过头立在那儿不动了,宛如一座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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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妃进里屋,就体贴地为他到了一杯茶,安王接过,抿了一口:“不日皇兄就要把母后接回来了。”饶是他能与陛下共商朝事,与大臣侃侃而谈,可也是夹杂在筠儿和母后之间为难不已。
“母后大寿,陛下能有这份心当然不错,和竹不必忧虑,我已备好寿礼,就待献给母后。”
一边是疼爱自己的亲母,一边是爱重有加的妻子,男主夹在其中,可不为难么,更何况太后只是态度上不喜女主,却没有多加刁难,所以原书中只写了太后长居佛陀寺。
没想到原来完结了的书的后续竟然也有摩擦,不过也合理,谁知道结局之后会是什么的呢,反正她是不知道,宋暖木着一张脸想。
“筠儿辛苦了。”安王看她的眼神越发温和,秀禾朝周围看了一眼,隐晦地拉着宋暖退了下去。
宋暖亦步亦趋地跟着秀禾候在外面。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她知道男女主在里面卿卿我我,可委实无聊了些,宋暖忍不住犯困,她悄悄打了个呵欠,眼眸乱转最终定在了潳苏身上。
潳苏看起来并非是那种孔武有力的类型,正相反,宋暖觉得他身形有些单薄,腰带勾勒出的窄腰连带着脊背紧紧绷着,让她联想到了蓄势待发的野狼。
宋暖脑海中天马行空,丝毫没察觉潳苏的衣摆动了一动。潳苏握紧刀柄,往日他站在这里没有哪个丫鬟敢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如今被人猛盯着看,浑身紧绷,总有一种拔刀的冲动。
门“嘎吱”一声开了,宋暖连忙收拾好表情,乍一看就像一个老实本分的丫鬟一样。
安王和安王妃一前一后地走出来,安王稍稍转过身道:“午膳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晚上再陪你。”
安王妃替他整理衣襟,目送他离开,潳苏跟在安王身后,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下午的时间消磨一会儿就飞快过去了,当天色暗下来时,就是要休息的时候了,宋暖这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是“日落而息”。
王府渐渐变得寂静,王妃那里常常是秀禾守夜,知道这点的宋暖不由得松了口气,要是让她守夜,别说听见王妃的动静了,她保证自己睡得和猪一样什么也听不见。
灭过灯后,眼前乍一陷入黑暗,等适应了几秒,才借着月光看清室内的布局,宋暖摸黑爬到了床上,心情忽然惆怅起来。
难怪诗人总是借月抒发自己的思乡之情,等她自己体会到了才满腔思念,辗转难眠。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反正宋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外边的天色还是暗色,只是那轮月亮换了个地点。
宋暖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忍不住下了床——她要上厕所!
提着一盏灯,借着光打开了屋门,外头黑漆漆的,白日里看着平常的东西此时都有些张牙舞爪,尤其是风一吹,不知道哪里传来“呜呜”的声音,跟电影里鬼片的既视感一模一样,宋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开。
早知如此,睡之前就不喝那么多水了。
宋暖后悔不迭,可生理反应又不是她能控制的,越忍越汹涌,于是俩眼一闭踏出了房门。
她在心中默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心里的恐慌多多少少减少了一些。
可看过的恐怖片跟接力赛似的在她脑海里浮现,眼见着茅房就快到了,宋暖心里一喜,松了口气,一转角,不由得傻了眼,茅房呢?白天的时候她明明记得是在这里啊。
宋暖不信邪,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却还是连茅房的影子都没见着,她一回头,看见后头四通八达的路,呆了一呆——哪一条是她回去的路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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潳苏落地无声,踩着树枝和瓦砖,凭借着轻功迅速把整个王府都巡察了一遍,暗中像他这样的影卫不知多少,他们互不干扰,交错开巡察着王府。
他耳尖忽然一动,迅速隐匿在阴影中,一双眸子警惕地盯着外面。
等了一会儿,杂乱的脚步声渐渐清晰,人影显现出来,是一个内院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