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阴,定陶。
此时的黄巾军果然如鲍信所言,离开了定陶,沿济水北上,劫掠其他郡县去了。
陈宫一路南下,先去了乘氏,然后再折返北上范县、廪丘、鄄城。
兖州各地有头脸的豪族邬堡他走过了一趟。
所谓豪族,便是没有任何政治资源,即便再有钱有势也混不入士族圈的大家族。
因为完全失去了为官的上升通道,他们无所谓名声好坏,肆意侵占田地,掳掠生民。
他之所以先去了乘氏,便是因为那里是天下第一豪族,乘氏李家所在。
聚众近两万人的乘氏李家对迎曹操入兖州没有意见,那其他的豪族自然也就是顺水推舟了。
陈宫志现在又得意满地来到了济阴定陶。
这是他的最后一站。
定陶郡府官寺内,兖州官方话语权的真正掌控者齐聚一堂。
陈留太守张邈,拥步兵八千,骑二百。
济北相鲍信,拥步兵五千,骑五百。
东平相李瓒,拥步兵二千,骑二百。
山阳太守袁遗,拥步兵一千,骑五十。
泰山太守应邵,拥步兵三千,骑二百。
东郡太守王肱,家兵八百,骑十人。
别驾从事万彧,治中从事万潜,兖州巨宗万氏子侄,家兵三千,骑二百。
士族都是混圈子的,你是士族圈子里的人,是士族圈子里的名人,那你说话就越有话语权。
而陈宫这个天下知名的刚直壮烈之士,虽然仅是一郡功曹,却显然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傲然坐在了首席之上。
随着陈宫话语一句句落下,众人脸色先是大惊,继而是大喜,转而又是大惊。
除了一人外,其他人一个个无不连连点头。
而陈宫自然也注意到了此人,但他还是继续侃侃而谈。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在座的诸位应该也知道,公孙伯圭以两万精锐步骑迎战青州黄巾,斩首获生七万余人。”
“而曹东郡仅以八千弱旅,硬捍十万黑山贼与南匈奴二千余骑,斩首获生五万余人。”
“南匈奴於夫罗更是被其部司马斩于马下,获其战马驽马共三千余匹。”
“公孙瓒与曹东郡孰强孰弱,诸位心中也应该有数了。”
公孙瓒以万骑把黄巾贼硬生生逼下大河,才斩首获生七万人。
而曹操仅八千弱旅,便能斩获生相差无几。
但显然众人此时已经无心计算了。
“什么?”
“三千余匹!”
众人无不失色,一个个在羡慕与嫉妒中恨恨地咽了口口水。
对比他们多者三百,少者数十的战马来说,这数量简直不敢想象。
中原不产马,战马更是难得一见。
并非所有马都能当战马用的,二十匹马里能选出一匹来就不错了。
而黄巾起义后,北方马匹便少有运到南方的了。
自从董卓之乱后,北方与中原的往来贸易更是几乎彻底隔绝。
战马基本上属于有价无市的状态。
要是能买到十匹,那都是足够让人兴奋得睡不着觉的事情。
他们的战马,大多是黄巾之乱时攒下,现在也快是老马了。
而曹操一战获得了战马驽马共三千余匹。
虽然陈宫没有说明数量,但按照一人二马的乞丐配置来说,也应该有一千战马。
他们简直难以想象,如果再加上曹操自己原有的马匹,那将是何等的恐怖?
“不知道孟德贤弟如今有骑兵多少人?”
张邈今天还是第一次开口。
“二千余人。”
陈宫看到是张邈提问,也罕见地笑着答道。
陈宫当然是知道的。
曹操此时只有一千二百余骑,其他新补充进来骑卒还远远到不了能上战场的时候。
而其他人听的这个数字,无不再次大为震撼。
张邈闻言也微微颔首,然后神色古怪了起来。
那就是说至少有四千匹马。
四千匹马啊!
就是送给自己,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养这四千匹马!
战马可是要吃精饲,要吃粮食的!
二千匹战马,一天所食,便是约二万人的口粮!
二千匹驽马,一日所食,也要超过一万人的口粮!
他曹操又是怎么有这么多的粮草能够养得起的?
张邈本来对陈宫此次来劝说他们迎奉曹操为兖州刺史是不服气的。
但现在,他需要再好好考虑了。
“不知是哪名司马,竟能亲自将於夫罗斩于马下?”
只有鲍信注意到了,陈宫并没有提及是曹操的哪一位司马。
阵前斩将的含金量是极高的。
而且这位可是南匈奴的单于啊!
他和曹操常有书信往来,却也没有听曹操提及此事。
“颍阴刘楚,荀仲慈荀公关门弟子。”
陈宫想了想然后答道。
他并没有说刘楚是什么汉室后裔。
他知道跟这些人说什么才最有说服力。
“什么?”
“仲慈公关门弟子?!”泰山太守应邵惊疑不定。
“我从未听过颍阴有刘姓大族,此人是如何能拜到荀公门下?”山阳太守袁遗是去拜访过荀绲的。
“还是关门弟子?”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而且据文若兄所言,仲慈公视其为己出,所授与诸子皆同,而文若兄也视其如弟。”
陈宫又是一记重磅炸弹。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纷纷在心底盘算起来。
陈宫今日所言的这一切无不强烈冲击着他们的内心。
不多时,他们的心中便已经有了些许计较。
兖州数得上号的豪强已经尽数被陈宫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