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我与半睡半醒的阿灰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看是不是要从三个角度七个方面去理性分析,门外响起了诡异的声音。
咯吱——咯吱——
我竖起耳朵,凭我上一轮回与死人接触的经验,这个应该是——
阿灰捂住了嘴,低声惊呼,“是头盖骨碎裂的声音!”
踏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伴随着越来越响的头盖骨碎裂声。
阿灰飞身而起,直接贴到了天花板转角处。
我依样画葫芦。
我瞄一眼圆形窗户,直径太小,只够透气,或是让一只老鼠钻下去。
阿灰屏住呼吸,看门板被撞击变形而膨胀。
我默念火系咒语,火刃逐渐在手中成形。
阿灰嘴唇没动,但他的气息越来越不可闻。我怀疑他在试隐形术。
黑暗中,门板支撑不住,一声呻.吟之后,被一大群东西撞开。
南瓜灯的火焰哧一声熄灭。但熄灭前,我看见阿灰的手脚逐渐变得透明。
然后,我看见了无数骷髅头。每个骷髅都有南瓜灯这么大,一个合抱都抱不过来。
当然,我不想抱它们。
每个骷髅头都大得恐怖,也白得磣人。眼窝处点着碧绿磷火。
最诡异的是,每个头盖骨都在不断碎裂,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冒出来。
似乎是长长的手,指骨分明,指甲艳红,正从头盖骨缝隙间,一一伸出来。
我听见有人吐了。虽然我看不见那个人的位置。
隐形术不适用于呕吐物么?这个想法本身就让我也恶心了。
闯进门的骷髅头们,似乎有自己的思维模式。因为我明显看见它们吓了一跳。
大概在想为啥阁楼里是空的。没有脑浆只有脑壳的骷髅头们,却一点也不笨。
它们马上抬头,瞄向空中。
我恰好念完咒语,释放了完整的火刃。
“阿灰,想法子出门!”我吼一句,飞身跳跃于骷髅的空隙,想逃出去。
火刃狠狠灼烧了一把,谁知磷火却因此燃烧得更盛。骷髅头们被激怒,一只一只妖冶的长手,以疯狂的速度生长。
每只手都缠绕过来,试图抓住我的脚踝。
我狼狈地滚到地上,大声喘息。
火系咒语,只能以火补火。我眨了下眼,从地上跳起身,在骷髅们潮水般包围我前,换了水系咒语。
冰柱从地上螺旋升起,骷髅头们被瞬间冻住。但我知道,我的初级水系法术撑不了太久,赶紧逃到门边。
有人抓住我的手,用力拉了一把。
下一秒,门被无形的手狠狠关上。
我喘着气,对着空气夸奖阿灰,原来他还不算猪一样的队友。
我听到一声冷哼。
门内又开始骚动,骷髅头们加上诡异长手,估计又要蠢蠢欲动了。
我大脑死寂,能想到的只有黑魔法系的禁忌咒语——虽说在简历上写了一溜烟漂亮的禁忌咒语,真的要用还是挺冒险挺牺牲的。
我后悔自己为啥不找个森林,好好把法术练熟了再来大都市闯荡么。
好吧,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用仙仙的话来说就是“浪费生命”。
我能想到的是,时间冻结咒语。
在冰冻的时空中,让骷髅们能量缓慢耗尽而死,或干脆迷失在时间漏洞。
至于副作用么……
我念起了咒语,脑中唯一的想法是,为啥越是紧急时刻,越是会想到这些不靠谱的禁忌咒语呢。
堪堪念完时,阁楼的窄门眼看就要被撞破。
我把时间冻结咒语砸在门上。门的变形过程因此被无限递延。
我能想象阁楼里的情形,骷髅头缝隙中的长手一定会被无限拉长的时间,变得难以协调。
手的生长速度与骷髅头们无法妥协,被扭曲的时间说不定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阿灰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在黑暗的长廊上慢慢恢复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