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泉州很大, 医馆自然也不少。
不过考虑到池云亭几个是考生,总不可能就为了巴豆粉就跑去老远地方买,所以被叫过来的医馆伙计们都在府衙附近, 大约半日的路程就能来回。
对于这点众人也没有意见, 医馆的伙计们主要是来指认池云亭五人里,到底谁才是买巴豆粉的。
要是池云亭三个之一, 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可要是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个,众人看着两人面色蜡黄,浑身无力的模样,他们图什么啊?
“等等,大人, 我们也要人帮忙!”眼见医馆伙计们就要上大堂, 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个猛地一个激灵,高声道。
凭什么余川能混肴视听, 他们不能?
“准。”学政大人同意道。
于是刚才还没离开的文人又留了下来,只是这次他们遮挡的人换成了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个。
就这样蒋玉文和刘长泰还不放心, 又想办法换了自己身上的衣着,直让文人们心里无语至极,换衣服有什么用, 你们倒是把脸给换了, 就他们那脸色, 一看就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
蒋玉文和刘长泰一叶障目, 自顾自的换了衣服,如此心里才稍微安心。
至于他们的证人,青.楼老.鸨和花娘已经被衙役带下去,临走前青.楼老.鸨看着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人惊慌失措的模样, 心头浮现出不妙的预感。
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人可千万别栽了啊,青.楼是吸人血肉的存在,愿意帮助蒋玉文和刘长泰,自然有原因。
很快医馆的伙计们被带上来,开始辨认大堂上的人。
池云亭和沈淳两个直接被略过,因为他们体型实在明显,这次余川主动站在前面,也被医馆的伙计们一一略过。
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个想朝后躲,却被身边的文人拦住笑道:“你们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怎,怎么会呢。”蒋玉文和刘长泰干笑道,额上的汗越出越多。
那些心里已经隐隐有数的文人看着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个这样,心里不由嗤笑一声,直接把他们推到前面。
其中一个医馆伙计看到他们两人惊道:“两位公子,你们不会把买回去的巴豆粉全都吃了吧?”
要不然脸色绝对不会变成这样。
“你这伙计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根本没见过你!”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人脸色大变道。
“不知伙计什么时间、地点、何事见过他们?”就在伙计因为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人的厉声呵斥有些无措之际,池云亭直接问道。
医馆伙计心神不由定了定,“我自然是在医馆见到两位公子的,那是院试开始前两天,这两位公子面色不好,来我们医馆找大夫看诊,看诊的结果是肠胃不通,大夫就给他们开了一点巴豆粉,又叮嘱他们巴豆粉不能过量服用,要不然会腹泻不止。”
“谁知听了大夫的话以后,原本还只打算要一点巴豆粉的两位公子想了一会儿,决定多买一些,我们医馆的大夫也不敢给他们多开剂量,生怕他们拿去做什么,就在他们的坚持下只给了两人份,过后又叫记性好的我记下他们的容貌,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但当时我们又想着,我们医馆离府衙挺近的,那两位公子应该不至于,谁知最后还是出事了。”
院试至今,出过不少的问题,像巴豆粉让别的考生腹泻这事绝对不是一两例,但是医馆怎么也没想到,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个会选择就近买药,真是想害人都不愿意费一番功.夫。
不过众人倒是从医馆伙计的话里察觉到什么,“只怕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人买更多的巴豆粉一事,是临时起意。”
所以他们才没有事先准备好。
“不,我们绝对没有买过巴豆粉!”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个死不承认,因为一旦承认,他们将再没有翻身的余地。
他们的事为什么能引起那么多文人的愤怒?不就是那些文人以为是池云亭三个对他们两人下的手,让他们感同身受。
现在要是证实巴豆粉是他们自己买的,那他们变成这样就是自作自受,而不是被坑害。
“此事为你们问诊的大夫也还有印象。”医馆伙计道。
要知道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个并没有偷偷见他,医馆虽然人来人往的多,但是这件事还没过去几天,他只是其中一个记忆力比较强的人,其他人记忆力想必也没多差。
这件事越是深究,就会越来越多的人认出蒋玉文和刘长泰。
“我们……”蒋玉文和刘长泰嘴巴张合,并不想承认。
就在这时,池云亭悄悄跟学政大人说了几句话,学政大人听完嘴角抽搐,看着池云亭无声的点了点头。
“快说,这件事究竟是你们自作自受?还是池云亭三人坑害你们的?”府衙外围观的文人们在医馆伙计证词出来后极其愤怒道。
这件事真要是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人自作自受,那为他们遭遇愤怒出头的他们又算什么?傻子吗。
那些曾对池云亭三个指指点点过的文人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因为那将意味着道德有瑕的人将会变成他们。
至于心里觉得冤枉池云亭三个,打从心底愧疚的文人,虽然也有,但终究只是少数。
面对文人们的愤怒和众多口诛笔伐,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个蜡黄的脸色变得煞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继续狡辩。
之前他们见那些文人鄙夷池云亭三个时心里还舒坦不已,可现在轮到他们,他们却只觉得无法承受。
这些还只是池泉州考生,大都是陌生文人的看法,要是这事传回柳江府的上阳县,那他们这辈子还能做人吗?
就在蒋玉文和刘长泰两人心神紧绷,心理防线已经薄弱到一定程度,突然有衙役从府衙后方匆匆赶来,满脸惊恐道:“大人不好了,那名花娘发病了。”
“发病?什么病啊?”有人下意识疑惑道。
“还能是什么病,花.柳病呗。”衙役撇嘴道。
瞬间文人们嫌弃不已,嗤笑道:“不愧是花娘,就是脏。”
衙役却叹道:“她们脏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花柳病是会传染的。”
传染?!!
这下那些文人再做不到事不关己,直都被这句弄的脸色煞白,面色微有异样。
“等等,刚好余川和蒋玉文、刘长泰三人不都互相指认对方上过青.楼吗,既如此就去请大夫过来,挨个给他们问诊,看谁究竟在说谎。”学政大人道,衙役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就带回来一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