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陈梦梦试着新赶出来的婚服,一旁的梓宁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为自家主子不值。
这婚服,从色泽材质到绣样针脚,哪一样配得上自家主子?
“平时因着三公主招猫逗狗,赔钱赔药的也就罢了,我们逍遥府总归也不缺那点东西,可这是您的大婚,怎可如此随意?”
“大婚?今日你也见了那玄虎城少君,感觉如何?”
陈梦梦轻挑眉尖,眼中意味不明。
梓宁仔细回想,罕见的夸了句:“风姿俊朗,气度不凡,瞧着倒也算有几分相配,就是这心疾……”
“哟,真是难得,我们梓宁竟也有这般夸人的时候?”
陈梦梦调笑的看了看他,继续淡淡的说道,言语中带着傲然:“心疾不重要,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救不回来的人,你有注意过他的眼睛吗?”
“眼睛?”
“对。那是一双充满野心和占有欲的眼睛。你也说了,他有心疾,你觉得他一以男人当家做主的一城少主,屈尊来我们花垣入赘,当真是为了那乌石旷?”
“你可别忘了,玄虎城以冶炼发家,没有咱们的乌石旷,他们就没有别的矿了?”
“嘶!”
梓宁倒吸口凉气,他跟在郡主身边多年,虽然远离了不少权谋算计,但他也不是个傻的!
“所以啊,你也别老挑三姐的刺,她那是心疼我,知道我不愿意。”
“在我们花垣,若是祭了天,游了街,他可真就是我这郡主府的男主人了。”
“若真到了人财两空的那一天,你便是在心疼你家郡主我,也没用了。”
梓宁倒是不气愤了,改成了担心纠结。
“郡主,府里可要加强戒备?”
他没有问,为什么既然明了对方野心昭昭,还要接受,还要赐婚,这些,不是他该问的。
况且,他心中也明白。
自家郡主,终究是得不到她想要的逍遥了……
陈梦梦轻轻的摇摇头,头上的珠帘轻轻摇动:“不必,内院守好了,至于前院……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真当花垣是旅店了?”
“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短短几天便顺利潜进来那么多人手,竟也没有怀疑过,真是可笑。”
“行了,就这样吧,不用改了。”
陈梦将衣服一件件褪下,就那么随手扔到了一边。
她一向不喜这种洁白的婚服,看上去和丧服是的。
不过这倒也侧面表明了,她对这桩婚事,有多不尽心了。
换上睡裙,屏风后的声音懒懒,夹着漫不经心:“对了,别忘了通告母亲一声,现在她可是还在养病期间,就不要为了这等小事操劳了,若是劳累了加重了病情那可就是女儿的不孝了,所以这拜堂,也就免了吧。”
“明日吉时到了,便直接将人抬进府,就送去……翠竹阁吧。”
梓宁嘴角抽了抽,翠竹阁虽然名字好听,环京也清幽,可那却是前院最偏僻的院落,院子里有的也不过一片紫竹……
还是郡主幼时一时兴起,在外城带回来养着的,这么多年,一共也没看过几眼。
“是。”
翌日一早,城主正在小侍的服侍下换上正装,桑奇低眉垂眼的走了进来。
“城主,梓宁刚才来传消息,说是四郡主担忧您这病体,所以拜堂,也免了……”
城主用力拍了拍椅背,斥道:“胡闹!”
不过转瞬却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还是怪我……也罢,她既不愿,便这样吧,左右不过一个质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桑奇上前一步,轻声劝了句:“城主,郡主还是心疼您的,只是还没长大,她一贯不喜这些繁文缛节。”
“你啊,总是偏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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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穿衣,着装,整整消耗了陈梦梦两个时辰。
即便是日上三竿才起,这一番摆弄下来,她也差点没直接睡过去。
若不是这些人是城主亲自派过来的,早就被她赶走了。
“郡主,韩少君已经进了翠竹阁了。”
“嗯。”陈梦梦外在躺椅上,懒懒的将书翻了个页,不在意。
“郡主,婚服……都皱了。”
梓宁第十次看向那被压在躺椅里的婚服,还是没忍住纠结开了口。
“皱了便皱了。”一个清洁术便好了,在意这干嘛?
梓宁:……好吧。
这时小侍匆匆赶来,低声对着梓宁催促,翠竹阁的妈妈可都催了好几次了。
梓宁挥挥手让人下去,轻柔的呼唤四郡主:“郡主,吉时到了。”
“唔……知道了。”
陈梦梦不舍的将书放下,她现在可是正看到激烈的地方,伸了个懒腰,身上的婚服随着动作轻摆,没有一丝褶皱。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