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翠竹阁内,韩烁一把拽下脸上的面巾,在喜床上站起身来,对着喜婆怒目而视,气的胸口不住起伏。
“韩某与四郡主成婚,为的是缓和玄虎和花垣两城的关系,什么夫德、面巾,韩某都一再忍让,尔等却步步紧逼,简直!……”
“行了。”
在屋外看了半天戏的陈梦梦轻轻一笑,抬步进屋打断了那剑拔弩张的氛围。
喜婆一见四郡主迈步进来,回身疾快的将被韩烁扯掉的面巾重新给他带好,这才向四郡主施了一礼。
“四郡主。”
陈梦梦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既然韩少君不愿意,那便算了,大婚之夜,这个东西,也确实有些多余。”
陈梦梦言语中带了丝调侃,喜婆自也明白其中含义,暧昧一笑,带着一众侍女缓缓退下。
梓宁沉沉的看了一眼被遮盖严实的韩烁,拽着不太情愿的白芨出去了。
陈梦梦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间布置精美的喜房,空置了那么久的客房如今被打理成这般模样,也算是有心了。
蓦的,陈梦梦耳朵动了动,嘴角轻轻勾起。
你瞧,真是一点让她内疚的机会都不给她呢……
“四郡主,你我昨日有缘相遇,今日便成婚为夫妻,今后定当互相扶持,同甘共苦。”
韩烁坐在桌边,突然一脸深情的给两人斟酒。
陈梦梦依靠着桌子,懒懒的撑着下巴,轻点脸颊,瞧着他手边的那杯酒,眼里意味不明。
他,这是要给谁下毒?
莫不是,想保得清白,宁死不从?
罢了,若真是这样,她保他一命便是了。
她倒真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错了,是自己想的太多。
陈梦梦盈盈一笑,龙凤双烛轻轻摇曳,烛光在满屋的红绸点缀下折射着暧昧的光。
有句话说得好,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更何况还是大婚之日,精心打扮着装之后?
两人见过两面,她始终都是淡淡的神色,不论是平静的同意今日这匆忙潦草的大婚,还是那日她在营帐中将他撸去,立于城墙之上。
今日诈然得见笑颜,竟是被晃了神。
她是极美的,他一直都知道,却从未在意。
“韩少君?”
陈梦梦手拿酒杯,还是那副懒懒的模样,只是此时却微微侧头,眉头轻挑,眼神询问。
韩烁眼神一闪,以唇掩嘴,一声轻咳,以掩盖自己方才的异样。
自己一定是醉了!
自顾自如何开导了一番,陈梦梦不知,只是在两人举杯,她以交杯的姿势将手里的酒送到自己嘴边,而另一杯酒也直直的送过来时,加深了笑意。
“咳!咳咳咳!”
眼看情势不对,韩烁掩饰的一阵假咳,借着动作,以内力急速的将两人面前的酒杯调换了个位置。
陈梦梦收回了为其轻顺后背的手,挑眉看着他,眼中是一片深意。
“再来一遍?”
正中下怀,韩烁欣然应下:“好。”
感受着面前人的愉悦,陈梦梦恶劣的拿起她手边的酒杯,直直的送到韩烁面前,韩烁看着自己嘴边那两杯毒酒简直欲哭无泪。
“刚才都忘了,你们玄虎城的交杯酒应该是彼此互喂?少君即已经嫁入我逍遥府,便是我的夫郎,这方面,自也是应当顺着你的。”
“咳咳咳!!不,不!咳咳!”
韩烁能说什么?韩烁只想哭!
假咳的撕心裂肺,咳得他面上燥热,韩烁一边咳,一边扯着面上的面巾扇风,意图让自己凉快一些,一边思索着对策。
他才不会承认这是紧张和挫败引起的!
“瞧我,竟是忘记了为少君将面巾摘下,这面巾不摘,要如何饮酒?”
陈梦梦看够了戏,也愿意给他一个台阶,解解他的窘迫,她发现,这个人,还是挺好玩的。
“啊,对。”
韩烁一愣,这假咳也不装了,在陈梦梦倾身为他解面巾之时还主动凑了凑,借着宽大袍袖的遮掩,将那杯毒酒倒了,又重新倒了一杯无毒的酒水。
时不待我,时不待我,还是日后再寻合适的时机吧。
瞧着他将那毒酒处理了,陈梦梦才将那自己又缠了几道的面巾摘了下来。
别说,到真是不愧梓宁夸他,果真是俊朗。
不说陈梦梦浅淡的欣赏,此时处理完毒酒放松了心神的韩烁,此时才察觉到两人竟是离得如此之近,那浅淡的桂花香似有若无,却好似一直绕到他心尖上去。
视线不可控制的落在面前人上,眸色专注,肌肤细腻,唇若丹霞。
“四妹!四妹!”
门外突然的呼喊唤回了韩烁的心神,韩烁垂眸,心下微恼。
这喜房中点的香一定有问题!
此时陈芊芊已经推开了守在门口的梓宁和白芨,提着裙摆一溜小跑的向屋中冲。
“别喝!别喝酒!”
陈芊芊上前,看见两杯未动分毫的酒长长松了口气,叉着腰气喘吁吁的平息自己杂乱的气息。
陈梦梦皱了皱眉,她的武功呢?怎么脚步这么沉重,呼吸也这般杂乱?
“三公主!”
身后,梓锐,梓宁,白芨也全都跟了进来,梓锐焦急的上前扶住他家主子,便想带着人出去。
“三公主,我们快回去吧!”
这是四郡主的大婚之夜,之前搅了人家的仪式,如今这又闯人家新房,他家三公主到底想干什么哟!
便是四郡主一直宠着她,也不能这么胡闹啊!
“我不回去!这酒有毒,四妹你别喝!”
陈芊芊这口气终于是喘匀了,一把挥开梓锐,指着那酒就喊了出来。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剧本里多出来个四郡主,但人命关天,她可不想自己明明知道,却眼睁睁看着人去死。
听梓锐说,四妹妹可是待她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