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回清终于明白了,此一时彼一时,琚冗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再是以前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他现在只是一个光环褪尽饰演配角的男演员。拜高踩低,到哪里都是人类的通病。
连回清忍着气,琚冗去拍戏的时候,她四处捡能燃烧的树枝和干草,晚上她就在帐篷外搭了篝火烧热水给琚冗热敷。
琚冗起初有些好转了,却又要拍雨里打斗的夜戏。
虽然已经到了四月天,夜里面还是很冷,野外的气温就更低了。其他几位主演的戏排在前面,琚冗的戏基本都排在后半夜,越到后面越冷,雨又是人工降的冷水,琚冗要在雨水里来回的摸爬滚打,接连几天拍下来,他的腰就剧烈地疼起来。他一声不吭地硬抗着,但越往后拍,他疼得越厉害,拿枪的动作都有些僵硬了。
武导演和琚冗拍的对手戏,他对琚冗的状态很不满意,淋着雨和他一遍一遍地拍。到凌晨三四点终于将前面几个镜头拍完,副导演一喊完过,连回清和李长椿立刻拿着军大衣和毛毯冲到雨水里将趴在泥泞中的琚冗包裹起来。他浑身都湿透了,冷透了,身上裹着军大衣,头上裹着毛毯,他还是冷得发抖。
连回清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又将准备好的热水袋塞到他后腰里给他晤着。他身上的军装不停地往下滴着水,连回清拿了私服让他换上,他喝着热水摇了摇头:“不用换,等会还要拍几个镜头。”
只休息了十分钟,趁着天光将亮,要拍摄琚冗趴在泥泞之中被车子拖拽的几个镜头。工作人员过来给琚冗上护具,他站起身,腰已经直不起来,只能勾着腰穿护具。连回清站在旁边越看越心里越难受,拍摄场地还没准备好,她扶着琚冗,将热水袋敷在他后腰上,尽可能地给他缓解一点疼痛。
李长椿说:“冗哥,你这样不行,我去跟导演说,把你的戏份往后排,后面补拍也行。”
他说着就要去找武导演,琚冗朝他摆了摆手:“没关系,我本来是趴着拍,又不是站着,不碍事。”
现在要拍的就是天光将亮这样的场景,他坚持要拍,连回清只能扶着他去拍摄场地。武导演已经拿着大喇叭在喊人,群演都是训练有素的退役军人很快各就各位。
琚冗勾着腰走得有些慢了,武导演将大喇叭对着琚冗吼:“你是裹了小脚的老太婆吗?快点!”
他吼完又叫灯光师打灯光,回头看琚冗还没走到他跟前,连回清又扶着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热水袋,他大步冲到琚冗跟前,抬手将连回清从琚冗身旁推开,大声地吼:“你是没断奶的奶娃子?还要奶妈子跟着伺候着!”
拍摄场地之前经过人工降雨到处都是水和泥,连回清被武导演猛地一推,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在泥地上。
琚冗立刻回头去看连回清,等他咬着牙慢慢地转回头看向武导演,他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他上前一步,抓住武导演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武导演掀翻在泥地里。
嘈杂的拍摄场地立刻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