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就又开始下雪,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跟着风,打着旋儿往下落。连回清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飞舞在阳台外面的雪花,两三个小时前,在公园里这些冰冰凉凉的东西还让她像一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快乐着,现在,她看着它们坠落,就好像她的心也跟着坠下去,直直地掉进一个冰窟窿里。
她感觉到胸口一阵阵的冰寒和疼痛,然而她又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即便琚冗不再接受封紫儿,不管是娱乐圈里的女明星还是上流社会的世家名媛,那么多才貌双全的女人可以与他相配,他……又怎么会看得上她这样的女孩呢?
归根到底,是她,痴心妄想了。
她垂下头,压抑住了身体里所有的情绪,几乎是平静着“嗯”了一声。
琚冗喝了一口热茶,继续说:“也不是亲情,也不是友情。我们之间,是不同于这三种情感之外的另一种特殊的情感。”
连回清愣愣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琚冗把水杯放下来,抿了抿唇说:“这几个月我控制着自己不要联系你,我也去看了心理医生,我想尽办法要克服那些抑郁的情绪,可并没有什么成效。这几个月每到凌晨醒过来的时候我总会不经意的想到你,想起你陪在我身边的那些日子。你可能不知道,我躲在你这里的那段时间是我抑郁最严重的时候,我已经偷偷开始吃抗抑郁的药,但一点也减轻不了我身体里的痛苦。我很多次想要自杀,一到凌晨我就控制不住地想要从阳台上跳下去,让一切都终结。但每次我睁开眼总会看见你坐在床边,看着我,为我按摩头皮,虽然我还是那么痛苦,可我也能感觉到宁静与美好。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思考,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时候我会想,我那么依恋你,也许我对你的情感就是男女之情。前天凌晨,我情不自禁地想抱一抱你,当我抱住你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因为那一刻在我心里,你是神圣的,不容任何人亵渎与侵犯的,包括我自己。回清……”
他轻声喊着她,站起身走到她身前一条腿屈膝蹲下来,另一条腿半屈着,膝盖几乎要挨着地面,他保持着这个像极了求婚却又充满虔诚的姿势,郑重地看着她说:“我需要你。到我身边来好吗?让我照顾你,你也照顾我,我们相互扶持,彼此看顾,好吗?”
连回清紧紧看着他,像是怕错过这个时间里的每一分每一秒,眼泪已经滚到了她的眼眶边,她咬紧颤抖起来的嘴唇,用力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才能让自己用平静的声音说:“好。”
琚冗年初五就要以旅游大使的身份去新西兰做旅游宣传,年初四就得回去准备出发,只有年初三一天的时间给连回清收拾行李。琚冗怕她来不及,也没有离开,帮着她一起收拾。连回清的东西并不多,也就几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
连回清先是把衣柜里要带走的衣服收拾了,然后从日常背的帆布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书桌最下面的抽屉,琚冗眼尖地看见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古朴又精致的首饰盒子,她小心翼翼地把首饰盒子放到行李箱的最中央,似乎是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
琚冗好奇地想拿过来看看,连回清已经先一步把行李箱合上了。那是她的私人物品,琚冗也不好再打开箱子去拿了。
连回清说:“元旦之前我已经和房东签了一年的租房合同,这个房子退是退不掉了,等过完年在网上发个帖子看能不能转租出去。”
琚冗环视着屋内说:“这个房子挺好的,就是安全性不太好,除夕那天我来的时候你不在家,我去找房东,说我是你家亲戚来陪你过年的,她就给我开了门。如果来的是坏人,把你东西偷走了也没人知道是谁干的。”
连回清笑了笑,没说什么。大概房东也知道,她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给别人偷。
年初四一大早李长椿就来接琚冗,临出门的时候,连回清还没来得及去拿她的行李箱,琚冗已经抢先把行李箱拿到手里说:“我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