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妇人就是传说中那位雷厉风行的尚书夫人?
祝南星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虽然赵贞在古代已经是做了娘的年纪,但在现代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她仪态端庄,身上有着岁月沉淀下来的那种成熟与稳重。似乎是经常皱眉的缘故,她的两眉间有一道深深的痕迹,显得她不怒而威。
赵氏低眉喝了一口茶,不过是寻常品质的绿茶,被她气质一衬托,手中的茶水也变得昂贵起来。
祝南星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赵夫人,这样就省的她写信了。反正赵氏本来就是阻止这段感情的人。
但是,看着面前雍容华贵的妇人,她有些担忧。她不了解赵氏的性格与人品,害怕自己一张口,旁边就跳出来几个刺客把她就地正法,直接灭口。或者故意把玉蝶嫁给那个渣男书生。
然后赵夫人开口说话了。
“那天,玉蝶在这儿喝多了,都说了些什么?”
明明语气没有很强硬,祝南星却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我不记得了,这个麻辣烫摊上的规矩就是,说过的话出了这里就全都要忘记。”她笑着回答。
“你不用替她遮掩,我都能猜到她会说什么,无非就是她自己和宁财沉那些破事……这段时间她闹出的笑话还少吗?街坊邻居都把她做的事当茶闲饭后的谈资,张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赵夫人语气加重,愤怒地拍了拍桌子。
虽然她说的话不好听,但事实确实如此,秦氏每次提到张玉蝶就变得格外亢奋,连平日里的优雅都丢掉的干干净净。
祝南星还是没忍住为张玉蝶说话,毕竟是从21世纪穿书的独立女性:“我觉得玉蝶追求自己的爱情这件事一点儿也不丢人,女子有权利为了自己的爱情做出努力,而不是屈服于命运。”
赵夫人似乎对她说的话有所触动,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感受,祝南星居然觉得她是认同自己的。
但紧接着她就不屑地笑出声:“爱情?什么爱情?那个宁财沉吗?他一身的问题,就是个恶贯满盈的无赖!这种腌臜东西也想娶我张家的女儿?我早查出来他养了个相好的,就在南城外,真是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祝南星拼命点头:“您说的对。”
赵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表情像是在讶异: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还有两副面孔?
听到赵夫人这些话,祝南星也大概摸清了她对张玉蝶和宁财沉的态度,所以她坦白地将自己和圆圆在霓裳阁看到的事和她本来想要写信告知张玉蝶的事全盘托出。
“这个杂碎!”
赵氏咬牙切齿,愤怒使她一直保持冷静严肃的面具裂开。
“所以他们绝对不能结婚啊!这样会毁了玉蝶小姐一辈子的!”祝南星说道。
谁知听到这话,赵氏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我也不想啊,玉蝶她为了和那个混蛋在一起,真的绝食了三天,直接饿晕过去了,要不是玉娥,就是她的妹妹,放心不下去看望她,事情就真的无法挽回了。我不知道那个宁财沉给玉蝶灌了什么迷魂汤,她现在完全听不下去我说的话。”
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认真地对她说:“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找你摊子的麻烦。上一次也是因为担心麻辣烫不健康,对她身体不好,所以有些急切,说话不好听。上次上吊后,她就一直在养身子,好不容易好些了又偷跑出去喝个烂醉回来,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看到赵氏愁眉不展的样子,她不由感慨:“众人都说您苛待大小姐,事实上却完全相反,您真的很关心她,也很爱她。”
赵氏摇了摇头:“什么爱不爱的,只不过是我的责任罢了。”
“那要不要稍微喝点酒?”祝南星建议道,“我陪您一起喝点儿。”
赵氏推脱:“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喝什么酒啊。”
她笑着倒了一杯黄酒,毕恭毕敬地递给妇人:“您的年纪可不大。没准儿在另一个时空里,像您这样年纪的女性,生活才刚刚开始呢。我的酒便宜,味道也一般,您别介意。”
说着话,她把圆圆叫到一边,跟她说了几句悄悄话,圆圆点点头离开了。她回到赵氏身边告诉她自己先让妹妹回去休息了。
赵氏嘴角微微勾起,闻了闻杯中的酒,感叹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喝过酒了。
“别看我现在这样不近人情,很难接触的样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豪爽洒脱的人。”
一杯酒下肚,她好像陷入了年轻时的回忆,“那个时候,我会爬树掏鸟窝,会和男孩子打架,认定一件事就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一点玉蝶像我。”
祝南星一边附和一边给她添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