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鸢。”
他再一拜礼,“在下即刻去。”
退后三步,他疾步下了楼。
“你不走?”
奉鸢见那位衣着清贵的公子还凝视着这边,毫不客气地出声。
男人深深望了她一眼,作了一揖,转身走了。
和姑娘说了几句话,姑娘情绪平复下来,告诉她她叫‘何杳杳’,是县上一户人家的唯一一个子嗣,母亲早亡,父亲待她极好,这次只不过是出门游玩,一眨眼的功夫,就被突然蒙上眼睛,带走了。
何杳杳呜咽着说,在遇见她之前,她已经被他们丢在黑暗里丢了一天了。
回想起下马车时滚落在地的隐忍的吃痛声,奉鸢沉默地感叹一声,扶起她,二人并行到了寨门口。
陆松洲办事效率高,加上一些百姓主动帮他们,所以到的时候,一排排粗壮的汉子被麻绳紧紧绑着,一团团大球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还挺赏心悦目的。
赖二不出所料地被打昏在地紧紧拴住,微一顿足,奉鸢毫无同情心地走开了。
那边陆松洲见她来,正要过来,富家公子就快着步子走了过来,好像他们很熟稔的样子:“阿鸢姑娘。”
奉鸢让何杳杳在一处敞开的地界等着,对上富家公子略一点头,然后直奔陆松洲而去。
陆松洲抓住机会,利落地把事情说清楚了:“山匪共计五十三人,被劫的百姓一共三十三人。”
“你去洗把脸。”
上上下下看了看,奉鸢道:“官府快来了,这个样子,不好接见。”
他笑了笑,明显对此毫不在意,但出于什么,他还是听从了,把手洗了,脸擦干净了,露出一张俊秀的、过分瘦削的脸。唯一不变的是那一双锋利的眼眸。
正巧,寨门口响起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打头的官兵见了他们先是愣在原地,然后不可置信地辨认出地上那些毫无知觉的人竟然是威风赫赫的黑猪寨的山匪。
颇为犹疑地观察他们,陆松洲举步向前,拿出了一张文书,提起来给他们看:“我是新上任的知县陆松洲,赴任公文在此——”
看他们手上也没拿什么武器,官兵头子和后面的人口语一番,派了个小兵过来取走了文书,再一对,确认了印章,出声问道:“敢问知县何故在此?”
陆松洲收到奉鸢的眼神,不紧不慢地启唇:“因山匪劫道,抢夺钱财,所以在此,这次全赖——”他唇边带笑指向富家公子:“这位公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否则我们还不能解脱。”
公子讶异地看向奉鸢,奉鸢则柔柔弱弱的和何杳杳靠在一起,看起来好不可怜。
众人:“……”
大家都看向了奉鸢她们。
官兵懒得看弯弯绕绕的,看他们没多说,便客气道:“知县大人受累,职下本是府里的大人派来接朱崇朱公子的,只备了一顶轿子,还请海涵。”
说完,也没管其他人,一挥手让后头的人把轿子放下来,然后转头问道:“哪一位是朱公子?”
“我就是。”
官兵面上总算多了一份慎重,掀开帘子,“您请。”
朱崇瞥了一眼奉鸢,“我和这两位姑娘一起。”
官兵便转身,“两位姑娘,请。”
他们很明显不打算管那些百姓,甚至都不在意地上早就毫无战斗力的山匪。
奉鸢转过身,抱出一个大酒缸,眉梢带笑,笑容软软的:“朱公子,我看诸位大哥行路至此,必然早就累了,不妨喝一点酒再上路吧。”
朱崇挑眉,却还是承着她的话说了一遍。
领头的微微有些意动,趁此机会朱崇又劝了两句,左右黑猪寨已经安全无虞了,他们倒也没什么顾忌,队长派了几个小兵勘察寨子,然后坐下来,分给众位弟兄一碗酒,吃了酒,勘察的人也回来了,见没什么事他们便又要求走。
故技重施,奉鸢无意让他们倒下,于是控制他们把寨子里的拖车拖了出来,整个过程都非常安静,陆松洲让百姓们坐上拖车,等所有人上去了,他一撩袍子,也坐了上去,姿态颇为潇洒。
奉鸢瞧了一匹好马,便没上轿。
朱崇见她出来,也上了马,与她比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