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随着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身穿新娘妆的董红菊终于如愿以偿地踏进了潘家的大门。成为潘家媳妇的董红菊脸上带着满满的幸福,她对同学韦大改道:“俺和时安终于修成正果了!你和那个唱戏的柳金玉关系相处咋样了?你如果真心喜欢他,就该采取点手段加快速度,别只开花没结果,让别的女人抢了先!”
大改知道董红菊所说的手段是啥意思,但她没有董红菊那样不要脸,她不会用那种令人作呕的手段去勾引男人。说句实话,大改和戏团里当家小生柳金玉曾经有过几次近距离肌肤接触,那时柳金玉也曾说过爱她。可是柳金玉太忙了,两人没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厮磨,他们两人的关系就定格在可有可无之间。
大改与柳金玉之间的关系如果用爱情这个词来定义的话,那么这种爱情就像空中飘渺的青烟,一阵风来就可以瞬间变得虚无;如果加把火,也可以逐渐明晰起来,变成现实。大改一直在回味着董红菊的那句话,她觉得她目前必须做些什么,不能再这样无所作为地干等下去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自从父亲韦茂昌生病以后,韦家就更加缺乏劳动力了。好在李子俊一家人经常过来,帮了不少忙,特别是二小子文武很卖力。为此,茂昌一家人有些过意不去,不知该如何去报答。
这一天茂昌家突然来了个胖女人,是最村西头的永生婆娘。她平时与韦家少有来往,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几句话聊下来,韦家人才知道她是为李家二小子提亲而来,李家二小子文武看上了大女子大改。
文武人长得高高大大,话语不多,是个老实孩子。他学习成绩不好,一路上跌跌撞撞留了几次级,才勉强上了初中。但是,李子俊非常重视子女儿教育,认为这些教育投资是非常值得的,大儿子的成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大儿子文彬读完师范后,顺利地分配到镇中学教书,成为国家工作人员吃上了粮票。二儿子文武虽然不如大哥聪明,但子俊夫妇俩相信,只要他愿意读下去,就一定有希望。
文武初中毕业后,李子俊就托关系帮儿子重新办了学籍复读,希望他能像大哥那样考上县师范。不过,文武本人有点厌学了,不想继续念下去,他看上了大改,如果大改愿意,他就下学与她结婚。
文武长得高大结实,茂昌女人和小脚奶奶从心底里喜欢他,这门亲事如果成了的话,李家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来接济俺们韦家。但大改听到这个消息后却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晚饭后,小脚奶奶将孙女大改叫到了偏屋,非常严肃地问她有什么想法。大改低下了头,却并不说话。
茂昌女人也倚靠在门旁,质问道:“文武这孩子就是不错,他哪一点对不起你?”
大改撅起了嘴,道:“哼,他是很好!瞧他那个傻样,闷头闷脑地站在那里像电线似的!你看他好,就嫁过去得了!”
“你这个死孩子,咋能这样和大人说话?“茂昌女人被闺女的话呛着了,她的火气立即上来了,伸出巴掌比划着要过去教训大改。见小脚奶奶表情严肃地望着自己,茂昌女人扬了扬手就放了下来。
经不住母亲和奶奶的盘问,大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道:“俺已经有心上人了,就是那个唱戏的柳金玉!”
“啥?就是那个男不男女不女、郎不郎秀不秀的戏子!”茂昌女人垂手顿足起来,“他有什么好?留着二荡毛,整日游手好闲,哪里像是个踏踏实实与你过日子的庄稼汉?你就断了这念头吧,除非俺死了!”
大改闷声不响地走了出来,坐在门前的石台上,啪嗒啪嗒地流起了眼泪。
小脚奶奶走了出来,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天晚了!快回屋睡觉去吧,这事以后再商量!”
大改刚想站起来,却听到母亲在堂屋骂道:“俺咋养了个这样的死女子呦?你爸病成了这样,你却一点不为家里人着想!你就在门外站着,等你想通了, 再进屋睡觉!”
第二天早上韦家人吃早饭时,这才发现女儿大改不见了。茂昌女人忙跑到她的房间里查看,发现她一些新一点的衣服也没有了,于是惊慌失色地嚷道:“孩他爸,不好了!大改一定跟那个男人私奔了!”
韦茂昌将拳头重重地捶到门板上,道:“唉,大改以前是多懂事的孩子啊,都是跟着潘家那个媳妇学坏了!”
自从韦家的顶梁柱茂昌病倒以后,韦家就严重缺乏劳动力。一家人眼巴巴地希望与李家接亲以后,劳动力缺乏状况能有所缓解。可是,大改却很自私,不愿意为了家庭牺牲自我,选择了一走了之。
大改走后,韦家劳动力更加缺乏了,奶奶脚小行动不便,只能在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不能下地干活;小儿子康康六岁,女儿三改十岁,都还是娃娃。好在女儿二错今年十四岁了,正处于青春发育期,能帮上一些忙。但家里主要的活还的由茂昌女人来干,可怜这个瘦小干瘪的女人整天要家里家外忙个不停,晚上躺在床上,全身酸软疼痛,她不禁苦楚伤感起来。
躺在身旁的韦茂昌见女人流了泪,不由地内疚自责起来,道:“唉,俺身体咋这样不争气?都是俺拖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