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魄哭天抢地:“咱们走吧,肉身注定要死,咱们就不要陪葬,野鬼们厉害着哪,能把咱们撕成碎片!”
怒魄上前,一个耳光把哀魄打倒在地,骂道:“软蛋子货,孬种,没点汉子气,下辈子该让你投到女儿身上!”
此时,一直没有言语的红衣生魂挺身站出,手中挥舞一根木棒,呼喝道:“弟兄们,听祖姥姥的话,这具肉身就是咱的家,同生死共患难。当初,咱们是依托这肉体而生,今日谁也别想把他夺走!”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天魂、地魂、生魂。鸦儿三魂中,生魂沉默寡言,但行事决绝,无畏勇悍。
哀魄揉脸哭泣,爬在地上寻找东西。
喜魄问道:“胆小鬼,你找什么呐!”
哀魄哭说:“我找包袱!”
欲魄鄙夷,把包袱踢给他:“在这呐,带上你的东西,滚蛋!”
哀魄抽泣着打开包袱,从里面掏出一把小剪刀。
惧魄惊慌:“兄弟,你可别想不开,咱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哀魄举着剪刀说道:“谁想自杀?我拿剪刀当武器,女鬼进来,我剪她头发,让她做丑鬼,没脸见人。男鬼进来,我绞他**,让他不雌不雄,去当太监……”
大家会心一笑,手持棍棒刀剑,看住屋顶破洞。
再说草堆旁,尺女头缠白布,伤心欲绝。突然,身后涌出无数黑影,嗷嗷怪叫。尺女心觉不妙,知道恶鬼夺舍,欲侵占鸦儿肉身。站直身体,怒目黑影,喝到:“滚开,姑奶奶在此,你们这些残魂野鬼少打这肉身主意!”
黑影们窃窃私语,一独臂黑影调笑说道:“小娘子,守寡不易,不如跟我快活,我可不嫌弃你个矮!”
另一黑影猥琐说道:“小鼠,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人妖恋,不怕天谴?咱们玩玩,鬼妖同床,这才风流!”
尺女怒火中烧,却不敢发作,野鬼势众,自己力不能敌,守着高鸦儿不退。
野鬼步步紧逼,呼喊:“让开,让开!”尺女焦急,十指张开,指甲伸长,欲拼死搏杀。突然灵光一闪,翻开草丛,拎出背箱,抽出锄头。锄头现出,众鬼惊叫,滚爬后退。
铁锄头上的冰寒暴戾之气,立刻让凶顽野鬼们明白,这铁锄头来自地府!他们面面相觑,顾虑重重,不敢再向前。蟠桃木锄把上散出的刚正阳气,也让他们不敢造次,鬼属阴,最怕此桃木,况且是十万年蟠桃木。
然而,高鸦儿那具活体肉身让他们垂涎欲滴,孤魂无依,潜藏黑夜,凄苦万端,时时躲避地府勾魂使者的擒拿。若能侵占肉体,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人间行走,享受无尽欢乐。
野鬼们凑在一起,商讨一番,纷纷飘到屋顶,嗷嗷嚎叫,一同抄起瓦片砸向尺女。尺女挥舞锄头拨打瓦片,没过一会,虚汗淋漓,难以支撑。
独臂鬼影残存的左臂猛甩,青砖带风,砸向尺女,尺女躲闪不及,胸口中砖,气血翻涌,剧痛难忍,瘫倒在地,呼吸迟滞。
趁此机会,独臂鬼影猛然扑倒高鸦儿身上。尺女惊恐,却手脚酥软,难以起身。“呜嗷”一声,鬼影从高鸦儿身上弹开,浑身火星,跳脚嚎啕,转瞬消融。
空气中飘荡起浓重的硫磺气,一只绿眼老鬼惊叫:“雷公黑衣,阳气霸道,快快躲避!”众鬼急忙后退,胆战心惊。
绿眼老鬼乃流连世间数百年的孤魂,见多识广,在田野中漂游,时常闻听狐妖兔精议论雷公之事。凭借黑衣上的硫磺气,判别出乃是传说中的雷公衣,也知道破解之法。
绿眼鬼在空中盘旋几圈,阴笑几声,冲野鬼们喊道:“大家莫慌,雷公衣最怕污秽,大家上前撒尿,灭掉神气,就可无妨!”野鬼听令,聚成一团,飘到高鸦儿上空,尿气淋下,臭气熏天,黑衣劈啪作响,腾起白雾,过一会,再无动静,众鬼欢呼。
一鬼急不可耐,扑倒高鸦儿身上。又是“呜嗷”地一声,这鬼捂着脸跳开,疼痛难忍,躺地翻滚。众鬼面面相觑,不知为何。
绿眼鬼也纳闷:“破了雷公衣,还有何阻碍?”
此时,高鸦儿神识中的那所白房内,在新恶魄的指挥下,大家把木棍绑在一起,顶端安上哀魄的剪刀,做成双刃长枪。见有野鬼欲从屋顶破洞内钻入,大家举起长枪就扎,刺跑野鬼,暂时护住高鸦儿的灵识神堂。
然而,屋子内越来越冷,大家脸面蒙霜,手脚抖颤,几乎拿捏不住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