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老七冲王土地一抱拳:“地仙,可曾带有银钱,借我一些,好渡过难关!”
王土地面露难色:“别叫我地仙,还是喊土地吧,实在对不住。你看我这棉裤,都打了好几个补丁了,都没钱买新的,真没钱!”
辛老七啐了一口:“你这土地怎么当的,别人当土地,卖地收租,腰缠万贯。你倒好,破衣烂裤,快混到叫花子份上了!”
王土地尴尬,连连道歉。
辛老七又看向狐仙明睐,明睐急忙说道:“你别看我啊,我一个妖精哪有钱?要有钱的话,我男人也不会去偷鸡!”
辛老七气得掉泪:“我真是命苦,好不容易糊弄到媳妇,连个钱都借不出来,怎么让我碰到你们这两个穷仙!”
李科的魂气冲雷公直摆手,意思是让辛老七别急别恼,无论啥事,他这老祖先都可以出面说合。
辛老七更加不自在,黑脸发青,肉也不吃,酒也不喝,蹲到角落处生闷气,宛如输光了钱的赌徒,又急又赖。
高鸦儿走到辛老七面前,轻声说道:“雷公爷,我那还有五块银元,送给你救急!”
辛老七不信:“一个孩子家哪来银钱,不要再哄我玩,我今儿够倒霉的了。别人相亲,绸衣缎褂,油头粉面,还带个文明帽,我倒好,围着草苫子见媳妇,就差光屁股了。好在媳妇贤惠,不嫌弃。如今又拿不出钱给媳妇留作私房,借又借不来,活着还有啥意思,弄点雷劈自己头上死了算了!”
高鸦儿也替辛老七难过,转身跑出帐篷,奔到老驴头家,从背箱中取出五块银元。
此时,胸口传出骂声:“乌鸦,傻蛋瓜瓜,钱送给别人,咱们一路上喝西北风啊!”
高鸦儿说道:“尺女,雷公熬了几百年才寻到媳妇,挺不容易的,不拿点钱,婚事吹了,还不知再等多少年,咱先借给他,他会还咱的!”
尺女更愤怒:“等那穷雷公还钱,咱早饿死了。我祖奶奶真是瞎了眼,让我跟随你这傻蛋!”
高鸦儿一愣神:“你祖奶奶本身就瞎了一只眼!”
尺女一时语塞,忍了一会,终于恨恨说道:“我也不管了,就这一点钱,愿意给谁就给谁,真是穷根穷命,只能过愁惶日子!”
高鸦儿不愿意了:“谁家穷根?我姥姥家曾经是大财主……”
尺女再不言语,只是咔咔磨牙,看来真生气了。
高鸦儿不理她,返回帐篷,把五块银元递到辛老七手中。
辛老七捧着五块亮闪闪的银元,眼含热泪,感激涕零,搂着高鸦儿说道:“小哥,你放心,以后我会还钱,等我回到雷宫,提一箱子钱还你!”
高鸦儿摆手说道:“雷公爷,不用着急还钱!也不用还这么多,还是五块就行,我又不是放高利贷的!”胸口一阵痛,看来尺女又在抽疯。
两人的对话惹得王土地直乐,对明睐说道:“你看他两,一个喊哥,一个称爷,乱辈分了!要说这钱,甚是厉害,能使鬼推磨,也能使神喊哥!”
辛老七尴尬,对鸦儿说道:“孩子,以后别爷啊爷啊地叫,太生分,以后你就喊我叔就行!”鸦儿点头。辛老七拿着银元送给杏儿,让她转交红花,扯点红布,缝制衣被,生怕杏儿嫌钱少,急忙说道:“过几日,我再回李家店,多带钱财,买地盖房,体体面面地迎娶红花!”
杏儿说道:“你要是不来怎办?难道让我妹子重新守寡!”
辛老七焦急:“一定不食言,若有异心,天打雷劈!”
杏儿斜着眼说道:“说这没用,你就是打雷的,能劈自个!”
王土地说道:“妹子,我给你出个主意,若是这雷公不守信,你们啊,就到灶王爷神像前告他,告他个诱奸民女之罪!”
辛老七惊叫:“可别在灶王爷面前乱说,他的嘴碎,时常在玉帝面前走动,没事嚼舌根能翻起三尺浪。真要被他抓住把柄,此事必然上达天庭,我非得被丢进八卦炉里炼丹药。我一定来,一定来,让我媳妇放心!”
杏儿满意地走了,辛老七只擦冷汗。
王土地起身,说道:“雷公,亲事也定下了,咱们该走了,去沙河土地庙换身衣服,别在这里光着屁股丢脸了!”
明睐也起身向李科辞别:“我在此处已经显露行踪,不利清修,也去沙河,那里人烟少,僻静。”
高鸦儿拉着王土地依依不舍,泪水流下,王土地劝慰:“孩子,你且南行,过几日我给你托梦,咱爷俩在梦里见!”高鸦儿这才破涕为笑。
一阵清风吹来,尘土眯眼。等大家睁眼四看,王土地、雷公、狐仙皆不见了踪迹。
李科的魂气立在帐篷内,后人们聚拢过来,磕头敬香。李科魂气抖动片刻,一声长鸣,化作白气沉入地下。
此时,已到下午,日光西斜,金光铺地。想起这场风波,大家面面相觑,恍然如梦。帐篷内的羊肉正香,大家一起分享,吃得津津有味,如卸重担。李宝根嘱咐大家,莫向外人泄漏今日之事,大家齐声应承。
突然外面传来喊声:“大家快去看啊,玉宝和她媳妇打起来了,砸盆砸碗,不过日子要散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