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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佛顶天雷

李科的魂气冲狐妖摇头:“我的后人做事过绝,害你男人的性命,分食骨肉,对不起了!”

狐妖愧疚:“饥荒之年,偷你子孙的鸡吃,我们也极不应该啊!”

正说间,一条巨闪划过天际,击向狐妖。李科落地,猛然拽开狐妖。电闪击中老柳树,咔嚓一声,柳树断成两截,焦枯发黑。

狐妖脸色惨淡,躺卧在地,悲伤说道:“没用的,你走吧,莫要再管,我躲不过这天劫的!放心,我的同类不会伤害你的子孙的!”

雷声轰动,好似震怒。天地间绽开亮光,刺目妁眼,又一条巨闪劈下。魂气属阴,最怕电闪的炙热阳气,李科魂气一阵抖动,白气变淡,已然拖拽不动狐妖,抽身闪躲。

危急关头,高鸦儿滚爬几步,拉住狐妖妖的脚,欲把她推到半截树干后。

空中闪亮,“红花”哭喊:“躲开!”电光炸射,原野震撼,巨闪正高鸦儿头顶,尘土飞扬,遮天蔽日。“红花”绝望:“乌鸦,乌鸦,傻子……!”

村口的人们心惊胆战,老驴头哆嗦:“孩子,可怜的孩子,留他吃了顿饭,却害了这孩子,活生生让雷劈了!”

李宝根难过流泪,却是有些不解,自己的祖先和这孩子维护一只狐妖做啥?让天雷轰灭,岂不干净?如今倒好,赔上了孩子一条命。

山坡上狐狸们紧伏在地,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脖颈上硬毛直竖!有几只想逃走,见大部分狐狸趴伏不动,又返了回来。

修炼的精怪都晓得天劫雷电的厉害,横劈直下,气势狂狠,无可逃避,一旦击中,纵是铁头铜身,也得化为齑粉。

等灰尘落下,村口一片欢呼,远处的狐狸也纷纷站起。“红花”呆愣,狐妖安然无恙,依旧躺卧。高鸦儿趴伏在地,躯体完好,衣服已经化为碎片,幸好内裤还算完整,不至于暴露“底细”。面目焦黑,浑身颤抖,犹如筛糠,还活着。

“红花”惊喜:“乌鸦,你好硬的头颅!”跃过来,刚触摸到高鸦儿的肩膀,崩出一串电花,红花被弹出一丈多远,昏了过去。

李科的魂气仰视乌云,心感怪异,莫非掌管雷电的雷公手下留情……

阴云密布的空中响起一串炸雷,余音袅袅,好似雷公自己也在震惊!

狐妖挣扎跪地,扶住高鸦儿,愧疚说道:“孩子,早就瞧出,你非凡人,为我避灾,这是何苦!”

高鸦儿眼皮下垂,面无表情,神智若失。恍惚中,高鸦儿自觉飞身飘升,越来越高,天色湛蓝,雪峰耸立,白云盘绕,鹫鸟展翅滑翔。一座白石庙赫然出现在面前,金顶辉煌,经幡迎风抖动,诵经声响彻天地。庙中走出一红衣藏僧,微笑着向他招手。

高鸦儿落下,红衣臧僧抚摸他的顶骨,用生硬的汉语说道:“连骨之缘,化魂为一,同体轮回,三生有幸!”

高鸦儿看着**,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臧僧已知他的心思,说道:“你是我,我是你,你佛法尚浅,能看见别人,却看不见你自己。”

高鸦儿不解其意,**笑说道:“孩子,这次狐妖之事你做得对,佛法崇缘,不弃一善,不畏万险。和你连骨,我之幸事!今日,我替你挡住天雷!”

臧僧伸出左手食指,在高鸦儿头顶弹了三次。“咚”,“咚”,“咚”,犹如佛堂巨钟震响,醍醐灌顶,高鸦儿惊醒,发觉自己衣不蔽体,躺在狐妖怀中,大惊失色,挣脱而出。

狐妖苦笑:“你这么点孩子,黄口白牙,毛都没有生全,有啥可害羞的?”说话间,狐妖的脸色也微微变红。

空中传来叫骂声:“这是哪来的小傻瓜,替狐妖挡灾,真是不要命了,头还挺硬,没有劈碎,好,我再劈一次,让你粉身碎骨!看看你的头硬,还是我的闪电犀利!”

狐妖长发披散,冲天喊:“雷公爷,莫伤害这孩子,我情愿碎身散魂!”

乌云旋转,炸雷爆裂,蛮横霸道,似是不允。

狐妖惨然,闭目思虑,猛然睁开,光华闪出,一脸决绝。猛然抱住高鸦儿,俯首一吻,高鸦儿淬不及防,正要躲避,一粒红丸悄然送入高鸦儿口中。

高鸦儿摸摸嘴唇,似有清甜之味,面红耳赤,望着狐妖,说道:“你把内丹送我了?”

狐妖脸色苍白如纸,虚汗浸湿长发,悠悠说道:“孩子,快走吧,别为我陪葬,不值得!”喘息片刻,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高鸦儿肚腹暖热,一股热流自腹中直冲天庭穴,精神大震。

狐妖内丹历经五百年淬炼,吸取日月精华,聚集狐妖五百年的心血,灵气充盈。得道之人食用,可提高数百年修为。但尺女这般小妖,修为尚浅,贸然吞服,内外感应,交汇碰撞,灵气臌胀,杂乱涌动,无法归附,以至筋脉断裂,血崩而亡。如小水坝强行容纳巨川大河,必然崩溃。高鸦儿非修道之人,内丹入腹,并不吸纳,灵气内敛并不外溢,反而无害,滋神润气,调和阴阳,强健魂魄。

乌云间,怪笑声响起:“狐妖**,小孩子甘受荼毒,可叹可叹!天不留邪,一同领命受死吧!”一条亮光环绕,起伏游动,盘旋如龙,即将冲下。

高鸦儿脑子一阵迷糊,脑中佛号声再起,不自觉地紧闭双目,双掌合拢,口唇微微开启,念出佛家六字真言,头顶处光华四射,烁烁生辉,竟比电闪更加耀眼。

狐妖昏伏在高鸦儿身后,被雷声惊醒,看到此情,眼睛一亮,似乎感到生的希望,嘴中讷讷而语:“孩子,你到底是何人,难道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

李科魂气见鸦儿头部生出佛光,禁不住念了声佛号,嘟囔道:“真人不露相,小小孩子竟有如此佛性,大悲之心,才是佛家真性!”

远处,老驴头冲村里人撇嘴说道:“当初,你们要去请王半仙李神婆来除妖。哼,别看他们平时咋呼,阴阴阳阳,鬼鬼神神的,倒挺唬人。真要他们来了,见到这场面,非得吓得拉裤子,哪点比得上这孩子?”

一小缕微弱雷电射下,伸缩吞吐,如毒蛇长信在鸦儿头顶舔舐一番,随机隐没。

空中云浓处传来长叹:“原是佛家弟子,小小年纪,竟然如此修为,难怪能扛住天雷巨闪。我不伤你性命,免的得罪你家佛祖,那些老和尚啰里啰唆,得理不饶人啊!不过,这狐妖的劫难你是挡不住的!看我雷公手段!”

空中乌云旋动,越转越快,似有万匹烈马狂奔绕窜……

李家店附近云滚地颤,雷公逞威,鬼妖齐聚,杀机重重,鸦儿为救渡劫狐妖抗拒天雷,生死只在一瞬间。

此时,津门沙河天齐庙内,日光和煦,光华璀璨,却是安乐祥和。

冯音鹤把仅有的一把木椅搬到院中,穿着郑氏新缝制的藏青棉袍,舒舒服服地倚坐上面晒太阳。双手笼在袖中,瞌睡连绵,半昏半睡。脖颈间缠绕着方格羊绒围脖,厚实保暖,洋气时髦。

这家伙棉袍胸口处左右两边各缝着一个小衣兜。右胸口的衣兜上方三寸处钉着大铜扣,铜扣上缠着亮晶晶的银链子,正垂进下方的衣兜中,兜里鼓鼓囊囊,喳喳微响——是块怀表。

民国时,怀表在农村可是稀罕物,五头大耕牛换不来。

当初津门县富甲一方的王财主救灾有功,到县署接受表彰,牛皮哄哄地戴着一块怀表,三十块银元买的!人们艳羡围观,王财主得意洋洋,惜若性命,坚决不让别人触摸,还扬言宁肯让人摸他新娶的姨太太,也不能动他宝贝怀表一指。

如今,冯音鹤这曾经的穷道士竟然也配上此物,回想往昔困窘,恍如隔世。

这怀表是津门县警察局长刘克辉送来的。昨日傍晚时分,他进了天齐庙,见郑氏和大碗也在,冲冯音鹤眨眨眼,放下表就走了。

冯音鹤追出去,两人在树林中低声交谈。

刘克辉告诉冯音鹤这表是表姐刘梅子托他送与的,刘梅子希望冯音鹤不要记恨当初被强灌毒药的事情。

冯音鹤慨叹:“这事是我有错在先,有辱你姐清白,能看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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