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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古埙招魂 滚油惩恶

“红花”解释道:“这黑雾乃毒气化成,躲无可躲,只能以气御气。历代先人死后,三魂七魄进入轮回,但总会留下几丝残魄余息存于葬身之地,这些残魄也为气状,而且带有些许灵识,若能召唤,必能阻止毒雾!”

李宝根心里一动。农村庄子周围,每当清晨和傍晚,总会有淡淡的雾气环绕,氤氤氲氲,凝结不散,远看有形,近观无影。有人说是水汽,但也有老人相传,这是祖先的残存的魂气,留恋故土,眷顾子孙,不肯散逸。

高鸦儿和老驴头面露喜色。

“红花”犹豫说道:“先人残魂余魄属阴,最怕日光,如今村子上空日光正盛,即使强行召唤残魂,日光暴晒下,也会消散……”

李宝根跺脚:“难道相传数百年的村子就此灭绝……老天爷啊,帮帮我们吧!”

话音刚落,天色黯淡下来。众人举头观看,东面涌来乌云,急速流动,遮住了日光。

村民见此,更加绝望,以为天谴难挡,灰心若死。

一村民说道:“我家炕洞里还藏着两块熏猪肉,过年都没舍得吃,现在就吃掉,黄泉路上腆着肚子做个饱死鬼!”

也有女人哭泣道:“我也回家,穿戴利索,体体面面,黄泉路上别让鬼笑话!”

另一女人叹息:“做女人真难啊,活着抹油擦粉,死了也得顾忌脸面,哪像这些蠢男人,光知道吃……”

趁此时节,村民李玉宝的媳妇逼问丈夫:“都快死了,给我说句实话,让我也敞亮敞亮。你心里是不是还记挂那个她?就是邻村那个卖红糖的骚娘们!”

李玉宝敞开心扉,不再隐瞒:“怎么不急挂她?她家男人不中用,偏房塌了,我还没去修呐!”

李玉宝媳妇也不动怒,只是叹息:“怪不得这几天你老找瓦刀呐,敢情为这事。算了,我也给你说点实话,我也有心上人!”

李玉宝目瞪口呆,攥拳大吼:“是谁,哪个兔崽子想占我的炕?”

李玉宝媳妇说道:“就是那走街串巷卖豆腐的小伙!”

李玉宝恍然大悟:“怪不得门口整天有人敲梆子叫卖!”

两人你抓我扯,回家厮打。人们苦笑摇头,步履蹒跚,走回家中。大街上空空荡荡,只剩“红花”、高鸦儿、李宝根、老驴头,还有铁虎。

“红花”却仰天大笑,说道:“云气遮阳,峰回路转,老天有情啊!”

高鸦儿说道:“如今乌云蔽日,阳气萎靡,只是如何召唤残魂?”

“红花”说道:“你自己有招魂宝物,还问我做啥?”

高鸦儿心中一动,从衣服下面拿出陶埙:“就用这个?”

“红花”点头:“对,我家老祖见过你在沙河吹埙,给我说过,这埙乃远古神物,声通冥幽,能都召唤亡灵!如今,死马当活马医,暂且试试,就看李家祖先亡灵是否还有神识,能不能出头为后人抵挡灾祸!”

高鸦儿神色凝重,走向村口。村边的浓雾愈加黑沉,缓缓靠近,如同大山来,已经隐隐嗅闻到血腥恶臭之气。高鸦儿盘腿坐下,把埙送到嘴边,轻轻吹起。

低沉的呜鸣声穿越四方,呜咽涩苦,宛若无数伤心亡人幽幽长泣。几片枯叶无风飞起,在空中飒飒盘旋。闻听埙声,人人心悴肝伤,止不住落泪,村中的所有母亲把孩子搂得更紧了。此乃《醮幽》之曲,此曲以悲苦之音沟通天地,连接阴阳,唤醒幽冥中沉睡的灵识。

铁虎眼角发红,对老驴头说:“叔,这声响太伤人。让我直想死去的老爹,他一辈子勤谨辛苦,没享受什么福分!”

音律波动下,老驴头泪水纵横,说道:“侄子啊,我心里也发堵,想你奶奶了!我的老娘啊,临死都没闭眼,我没娶上媳妇,她不甘心……”

李宝根站直身子,据搂着身子,向远处哭喊:“老伙计们,你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个在世间受罪,活着真难熬啊!我也想去陪你们,可放心不下这些儿孙啊!”

黑雾中,传出狐妖的叫声:“小东西,别吹了!我的心都裂了!”浓雾卷动更急,呜呜作响,犹如被激怒的野兽在咆哮,逼近村庄,恰似翻天浊浪,即将淹没一切。

李宝根腿脚颤抖,面如死灰。铁虎和老驴头搂在一起,闭目等死。

“红花”悲叹:“想来,李家一族的魂气已经消散殆尽,无法护佑后代!”

浓雾离高鸦儿越来越近,高鸦儿自觉难以幸免,他想起了舅舅,舅母,大碗。更让他伤心的是,临死,也不能见到生身父母一面。想到此,懊丧之情无以复加。面对毒雾,不加躲避,闭上眼睛,埙声更加哀怨。空中浮叶哗哗飘抖,更添悲情。

高鸦儿又忆起慈爱的祖姥姥,心中感叹,死后返回祖姥姥怀抱,也是一大幸事。嘴角露出微笑,埙音缓舒阴幽,充满柔情依恋,略带淡淡的苦怅,宛如稚子追忆亡亲,竟是《礼魂》一曲。

隐隐间,村子四周地面微微颤动,隆隆轰鸣。犹如一口大锅在地下熬煮沸汤,团团白汽从各处升起,坟丘间,草窠下,沟壑中,连绵不绝,凝结**形,四肢略微可辨,但面目模糊不清。白汽向高鸦儿吹埙处飘动聚拢,越来越多,连成白色气团,呼啸声此起彼伏,似在联络。

“红花”高叫:“李家祖先的魄气来了!咱们有救了!”

李宝根跳脚嚎啕:“快出来,老祖宗们救命来了!”

村民闻讯惊喜,从家中跑到大街上,诧异地看着一切,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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