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hy眼尖的发现了姜予的不对劲。

事实上，从一早上见面的第一个瞬间，她就敏感地观察到了姜予脸色极差，像极了一个晚上都没睡觉的样子。

但怎么会呢？明明他们昨晚见面的时候气氛良好，甚至Gene看她的眼神都比寻常要炽热。

难道是因为Gene的技术太差吗？

──也无怪乎Cathy会这么想，除了姜璐瑶和周昊辰那几个朋友，大概没人能猜到姜予和沈衍甚至都没有同房。

眼看着姜予再次被教练狠狠地摔到了垫子上，Cathy还是忍不住走上前问她：“予，昨晚发生了什么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姜予笑了笑，不愿多言。

Cathy却说：“一定是Gene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吧，毕竟他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实际上毛病特别多。”

姜予望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她白皙的脸上沁着汗，眼神低垂着：“你可以跟我讲讲他在M国的事情吗？”

Cathy闻言十分乐意，她盘腿坐到了姜予的面前，兴致勃勃地开始说起来。

“Gene在大学里的时候就很受欢迎，有很多人追求他，因为他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而且家世又好。而且，你知道吗？他在外人面前都是很冷淡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工作太忙吧，而且那时候，公司里有很多人都瞧不上他。”

“不过，后来Gene就渐渐展露了头角。他的商业才能让人惊艳，他简直就是一个天才。”Cathy喋喋不休地讲起Gene是如何吞并一个加拿大公司，又将沈氏在M国做大做强的。

光听着，大概就能想象到他鲜少在她面前显露的冷肃的面目。

她曾见过他开会的样子，虽是带着笑，但眼神却冷静到极点，仿佛一个游刃有余的杀手，总能在不经意间，把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有段时间，妈妈请他来帮我辅导功课，我一开始不喜欢他，但他丰富的学识使我折服了，”Cathy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向前前后晃着，就算是不了解的人，都能发觉她的快乐，“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聪明的人，是真的，予，我以前觉得我特别聪明，没有人能比得过我。”

姜予知道，沈衍跟她提过一次，Cathy年纪轻轻就被破格录取大学，现在博士在读，在法律方面很有建树。

Cathy的眼神渐渐平和下来，连看向姜予的目光都变得柔和，仿佛是一场投射：“我本来以为他是无懈可击的，直到我找到了他的弱点。”

Cathy并没有给姜予一点思考的时间：“是你，予。Gene的弱点是你。”

她说到有一次偷偷溜进Gene的办公室，即使是在高楼林立到处充满性冷淡风的LA，Gene的办公室也是独一份的无聊──不过后来不是了，因为他的办公室里突然出现了两只极其可爱的小木雕。

总之，她那次偷偷潜伏在某个角落，见沈衍满脸疲色地踏入办公室，身后跟着一连串神色各异的男男女女，然后开始了激烈的争吵。

Cathy已经不记得他们在为什么而争论，只知道Gene看起来如同一座孤岛，除了他之外，在场没有一个人不在攻击他的决定，试图压弯他的脊梁。

Cathy并没有按照原先计划好的，在他进来的一瞬间就给她一个惊喜，事实上，她是被这股严肃的阵仗给吓坏了。

父母的公司也经常有这样激烈讨论的时候，但绝不会像这群人一样冷嘲热讽，连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

然而这股剑拔弩张的气氛，自一个电话开始改变了。她看得出来，对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Gene本是排斥的。但意料之外的却是，在他看清楚来电人之后，他打断了所有人的发言，然后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一个重要的电话。”

他一脸郑重的神情让所有人噤声，他们秉承着还不算太差的教养离开了Gene的办公室，唯独剩下一个偷偷猫着的Cathy。

“还不快出来？”这么说的Gene接通了电话。

Cathy讪讪得从窗帘后面走了出来，她并不知道自己藏得那么隐蔽，Gene是如何发现他的。

然后抬眸，她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原是冷着脸噙着一抹若有似无微笑的Gene，此时却像一朵满开的花，眼角眉梢皆是一股肉眼可见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他的尾音微微上翘，明明表情十分满足，但说出来时，便有了一股责怪的意味，“又是王助告诉你的？”

这像极了一个考试考了满分却埋怨说自己考得很一般的考生。

“好，我知道，我会好好吃饭。”

“嗯，你当然可以让他录视频来监督我。”

这是在外人面前很少能窥见的毫无防备的透明感，好似电话那头的那个人可以一瞬间抚平他所有的伤痕，他甚至一点都不介意被别人窥见他的纵容。

她曾经还向王之林询问过有关于“姜予”的信息，那时，王之林只是跟她说：“还记得那一次枪·杀吗？”

Cathy说知道的，那时Gene在回家的路上卷入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差点因此毙命，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

王之林说，当时Gene十分冷静，却在命悬一线之时，跟他开了个玩笑，说要是他就这么死了，姜予若是哪天嫁人，他都不能去抢亲，实在是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