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喉结一动，闭上眼睛，握住她的手腕：“痒。”沙哑的音色中带着磨砂的质感。

一般来说，这样气氛正正好的某刻，应该是男女主角四目相对深情拥吻的时候。可迟钝如姜予自然察觉不到沈衍的异样。

听到“痒”这个字，她只眉毛一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手了──她趁沈衍不备，迅速挠起痒来。要怪就怪沈衍这般姿态从另一方面来说太引人“遐想”。

沈衍挣扎着躲过，正欲翻身时，姜予长腿一跨，坐在他身上──她当然知道男女之间要保持距离，然而没有一点思考的下意识反应是考虑不到这一点的。

当然沈衍也体会不到什么温香软玉，他一边笑着一边使劲将她的双手反扣到身后，他有些恼怒，咬牙切齿地威胁道：“偷袭是没有好下场的。”

姜予没挣脱，闻言也不慌张，挑衅地看着他：“谁怪你怕痒。”

除了沈衍，周昊辰和姜予对这方面都免疫，就算沈衍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没有任何用。

“那还是我的错咯？”

“不然呢？”

她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沈衍哭笑不得：“还不下来？”他示意其动作的大胆。

倒不是讨厌，只能说，不确定能不能藏得住。他并不是柳下惠，尤其当自己求之不得的人距离这么近的时候。

她的头发凌乱着，嘴唇饱满而红润，让人试图成为偷摘禁果的亚当。

姜予“切”了一声，从他身上爬下来，又问他：“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走？”

如果久经情场，必然知道，这样反复地询问，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委婉的提醒，一个是无所觉的不舍。

沈衍虽在姜予这杯酒里醉得深沉，然而还不至于到久经情场的程度，闻言他只是挑衅地说了句：“今晚我要和我的老婆一起睡。”

姜予将五根手指缓缓在他面前收拢：“你确定？”

沈衍说：“可能不是很确定。”他站起身，“那我走啦？”

姜予抿唇沉默了三秒：“这里有客房可以睡，”她有些担心，“这么晚回去，你又不会再睡了。就不能停一停吗？”

然而这世上每个人都是运转机器的齿轮，一旦找准位置放了下来，这个齿轮就永远不会停歇。

沈衍说：“快了。”

姜予半垂着眼眸。

沈衍清瘦的身躯如同一根竹竿，瘦削的脸庞总让她想起悬崖边那些嶙峋的怪石，锋利的却也坚韧无比。

她拉起他的手，握了握他的手腕，又捏了捏他的胳膊，嘱咐道：“每天按时吃饭。”

“嗯。”

“等我拍完戏，我来找你。”

“嗯。”

姜予皱眉：“为什么比起昊子，你总看起来那么让人担心？”

沈衍笑。

姜予自问自答，唾弃道：“啊，我知道了，呵呵，希望你的住院经历不要从三加到四。”两次是胃病，一次是疲劳过度。

“走吧。”

她顺势牵着他的手，来到房门口。

沈衍换好鞋，微微躬身，摸了摸她的头：“忘了件事，毕竟那才是我今晚过来的目的。”

“什么？”神神叨叨的，搞得她真会信似的。

“抱一下？”沈衍说，“然后我拍张照片发给奶奶，证明我陪你度过了一个美好的生日。”

“……”就很抗拒。

沈衍很真诚：“她上次还跟我聊起来，说你这次生日在剧组度过，大家都不能陪着你，很遗憾什么的。”

姜予半信半疑，但眼见沈衍一副“你居然不相信我，太让人失望了，猫咪白扮了”的复杂表情，她叹了一口气，心想不就是一个拥抱嘛，然后大义凛然地伸出手臂：“行吧，别太肉麻。”

沈衍诡计得逞，微微躬身，把姜予嵌进自己的怀抱。

窗外寒风凛冽，凋零的枝桠哭诉着寂寞冬夜的漫长。

沈衍感受着怀抱中的柔软。

姜予的身上总有一股让沈衍觉得安心的味道，这股味道驱散了那些魑魅魍魉的丑陋不堪，在他的心里落下了一场甜甜的白雪。

他想，就算不择手段，也绝不放手。

──真想，完全地拥有这场白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