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像一只骄傲的孔雀，顶着一张冷淡的脸劝退了许多跃跃欲试的想要攀谈的女性──毕竟她现在顶着一个沈家的名号，对闻风而动的人来说，再也不是落魄的姜家外孙女。

她当然也看见了许多人对她指指点点，估计不是在说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就是在说她为人傲慢，蛮横无理。

姜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骨子里依旧是那个中二少女，世人皆醉我独醒。

赵蕊就是这样突围进了一片无声地带──姜予在的地方绝对是宴会里最安静或者最尴尬的地方。

“堵死我了，外面还下起了雨，我都没带伞。”赵蕊咬牙切齿地抽了两张餐巾纸，萝莉的脸上满是暴躁，“我跟你讲，今天有个家长神了，我跟他说你们家孩子已经连续三天回家作业没写了，麻烦你们回家好好监督他，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姜予的心情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他第一天没写的时候你怎么没告诉我？”

“靠！”赵蕊握紧拳头，“你赢了。”

“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我没说？我天天在群里找他他不回，我找她老婆说了，他说他老婆没告诉他，他也不知道怎么监督。想到我就气。”

“想想你们班那些可爱的孩子。”

“孩子是可爱，希望他长大后不要像他爸爸，老师跟他讲话跟对牛弹琴似的……诶，那是不是柳思思？”赵蕊示意她看向东南角。

柳思思一身仙女裙，跟她们的高中同学正在叙旧，也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往姜予这边看了一眼，眼神轻飘飘地充满挑衅。

不是，之前每次聚会还要闲话几句就算了。这次还能bb啥？

赵蕊脑筋一转，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姜予的手：“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姜予合理猜测：“我猜她在说沈衍应酬的时候都不把我带在身边，是觉得我上不了台面以及我死缠烂打的结果。”

赵蕊噗嗤一声笑出来。

姜予猜的没错，柳思思确实在和她的小姐妹们在复盘今天沈衍到场后的一系列表现。

比如周昊辰和他们讲话时，沈衍的无动于衷，应酬时把姜予扔到一边不管不顾，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

这样貌合神离的举动给了柳思思们诸多想象的空间。沈衍当年是多少人的白月光，今天这白月光依旧明晃晃地留在他们心底。

更何况，他们在内地内涵了多少，可之前姜予微博的那张证书就是对他们的最强打脸，或是羞辱──姜予故意在微博上发表，就是为了羞辱他们。

就算姜予本意不是如此，甚至发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过他们，但是那天群里的鸦雀无声不是假的。

这鸦雀无声发展到后来变成了恼羞成怒，大家虽然不在大群里内涵了，但在小群里都纷纷说这是姜予死皮赖脸求来的。

不管这死皮赖脸的真实性有几分，他们各自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但凑在一堆的时候，大家都十分赞同这个观点。

赵蕊说：“其实你和沈衍的事，大家这些年都不在意了。哪来那么闲的，天天关注你和沈衍的新闻。就是柳思思那一伙儿不放，喏，那几个家里都有柳氏有合作。”

“我也不是说他们，合作就合作吧。你不能得罪柳思思我理解，我也不求他们说什么好话，不跟风总会吧。都是些软骨头，我老早就想有这么一天，当面灭灭他们的威风。咱去不去？”

姜予笑：“怎么回事，我一想到柳思思的反应，心里突然就觉得痒痒的。”

姜予和赵蕊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一个猥琐的表情。

当然既然是秀恩爱，自然不能落下沈衍。沈总很好说话，闻言欣然答应他们的要求，并且表示他一定会好好配合。

于是，三个人看似很寻常的走到柳思思那一圈人边上的时候，赵蕊咳了两声差点没绷住。

沈衍率先发起攻击。他右手搂住姜予的腰，眼角如破了冰一般软和下来──方才公式化的应酬脸已经完全不见了，宛若一只偷了腥的猫儿一般满足。

年少时的他若说眼里还有不为人知的克制，此时的他更像是全然没了防备，那种松懈下来以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的随性，让他在赵蕊眼里，看上去挺不要脸的。

柔软的短发触碰到了姜予的睫毛，让她觉得隐隐发痒，她侧首撞入一双深情带着笑的眼中，看见漆黑一片的空中，星星像灯一样一盏盏亮了起来。

“唔，刚刚和那群人浪费了好长时间，还是老婆身边香喷喷的，真好闻。”

姜予仿佛听到了人心碎了一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