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奶奶轻轻在她脑门拍了一记：“你胡说什么呢？阿衍怎么对你的，我能不知道？”说完，她又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最中意的，还是阿衍。要不是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算了算了不提了，当朋友也好吧。”

奶奶后头的那些自言自语姜予没仔细听，她正盘算着这几年沈衍给自己送的礼物。

高中以后，姜予大多数的生日沈衍都没能来参加，倒是周昊辰那丫从未缺席。

沈衍送的礼物也是千奇百怪，有时候是家门口的一片树叶，有时是一些自己偶然吃到的好吃的零食。

仔细回忆，姜予才发现，沈衍从未给她送过什么正儿八经的礼物。可以说，他的这些零碎的东西送的太过寻常，导致生日礼物就像埋没在沙堆中的小金粒，不仔细找还真找不到。

这七年里，只有一年生日他是参与了的。

是姜予大四那年，飘着细小飞雪的12月25日。

姜予的生日伴着平安夜的钟声，从24号晚上八点开始就没有停歇。周昊辰准备了一艘游艇，挂上了橙黄橙黄的温暖的小灯，让他们成为江边最耀眼的一颗星。

姜予朋友不多，不像周昊辰那样，恨不得找个能容纳1000人的大会堂才能满足他的需求。

游艇不大，里面的人也不多，除了姜予，就是周昊辰和赵蕊。

三人在游艇里唱Ｋ、喝酒，喝完酒，就披着一件大衣到甲板上跳舞。

小小的雪花不规则地下落着，一吹气就能看到白色的水汽往上飘。姜予晕乎乎的，觉得自己也能往天空中飞去。

姜予：“咦，不对呀──”

赵蕊：“哪里不对？”她左右晃了晃，随着姜予的手指挪动位置。

“人数不对！”姜予信誓旦旦，“一，二，三！有三个人！”

赵蕊翻了个白眼：“对啊，三个人，怎么了？”

“甲板上有三个人！三个！”

“三个──三个──”赵蕊双手作喇叭状，对着江边十分凄惨地喊着。

一秒后，“哦，我突然好累……”赵蕊捂着头，眼睛使劲地眨了眨，感觉天旋地转，“我困了，外面好冷啊，真的好冷。”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说着就走着猫步往舱里面钻。

“不是，我说三个！”姜予想把赵蕊拉过来，认真数一数。只听得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你好笨啊。”

这声音有点熟悉，但又不那么熟。

姜予挣脱那人的搀扶，眯着眼睛指着他。

看吧，这人不是周昊辰，也不是赵蕊，她果然没有看错！

“你是谁！为什么要混进来！”她义愤填膺。

不远处周昊辰也注意到了沈衍，吓得一跳：“我靠！我醉了！我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

沈衍捡起姜予掉落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又转头看向本来就没有多少脑子的周昊辰。他笑得无情，下巴一扬：“要不要跳江醒醒酒？”

周昊辰还没回答，姜予就拽着沈衍，使劲摇晃：“你不要跟他说话，回答我的问题，我先问你的！”

沈衍转过身，摸摸她的脑袋：“行，你要问什么？”

他的话语里带着笑意，温柔得一塌糊涂。好像满江的灯火都倒影在他的眼中。

周昊辰看了几眼，咳了一声，有些清醒了，灰溜溜地进了舱内。

橙黄的灯光在夜色的江中闪烁，浪花拍打着游艇的身躯，一下又一下，很是漫不经心。

姜予不满：“你忘了我的问题，我问你为什么要混进来？”

沈衍想了想：“我刚刚其实在江边，”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岸上，从这里望过去，一片漆黑。“但我突然听说这里有一个小仙女要过生日，我来瞧瞧她。”

“有什么好瞧的，无聊。”他的答案和他的人一样无趣，姜予一把推开他，醉意在她脑海中酝酿，她觉得整个世界都醉醺醺的。

她不想理他了。

甲板上的冷风灌进她的嘴里，她就呼呼地吹气，好像要和它对抗。

沈衍看她鼓鼓囊囊的脸颊，觉得可爱得紧。

过了一会儿，姜予似乎在这无声的对抗中输了，她蹲下身，往后一仰。“嘭”地一下，躺在了甲板上。

冰冷的触感，让她像虾米一样缩起了身子。

沈衍蹲在她身边，从上往下地盯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看，问她：“冷不冷？”

冰冷的寒意侵袭她的身躯，让她清明了一瞬。她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张脸，双只手抬起，啪的一下捂住他的脸颊。

不知道是在捂手还是在干什么。

她撅着嘴，有些不满地开口：“阿衍，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