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达理，聪明贤惠？

沈衍看着桌上那只皮包骨的熊猫，手一动便把它翻了过去。

“ 也不知道从前是谁翻墙跟一只公鸡打架……”

沈衍说的是初中一年级的事情了。

他们所在的初中那年兴起了劳动教育，大家一起养鸡。学校有个鸡舍，里头养了十只鸡，五公五母，用围墙拦住。鸡舍摆在操场西南角，周围有一圈的绿植，平时若非专门去看，倒也两不相干。

平常那几只鸡也算乖，偶尔几只功夫鸡能飞檐走壁，逃离牢笼，也很快被逮了回去。

姜予就是跟一只曾经逃出生天的公鸡结了仇。

那天体育课，周昊辰和沈衍正在操场上闲逛，正好是偏西南的位置，他们突然听到鸡舍里几声凄惨的叫声，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去探探究竟。

两人走到鸡舍门口，除了扑哧扑哧的振翅声，他们还听到了熟悉的人声。

“ 小予？”周昊辰诡异地看看鸡舍又看看沈衍。

鸡舍用一个大铁门栓着，此时铁索牢牢地围在了两扇门之间，小予是怎么进去的？

姜予也根据声音认出了来人：“阿衍，昊子？你们别管我，我要向这只公鸡宣战！ ”

沈衍已经开始脱掉碍眼的羽绒服，将其挂在一旁的树干上：“ 宣什么战？它怎么惹你了？”

周昊辰看着绕着鸡舍逛了一圈在寻找哪处好下脚的沈衍，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你要进去帮她欺负一只鸡？ ”

姜予急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阿衍你不许进来，你要是进来，我会生气的！ ”

周昊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对啊对啊，里面都是鸡屎！”他嗅到了很多很多的屎味！

沈衍瞥了眼周昊辰：“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周昊辰哭丧着脸：“ 你要是进去了我没进去，显得我多没义气，连鸡屎都不愿意为朋友扛。”

“ 是啊，你这个没义气的家伙。”

周昊辰连最后一个字都没听清，风一吹，少年一个助跑消失在了围墙间。

里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沈衍我都说了不要进来！ ”

沈衍举起双手退到角落，嘴角泄露出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我就是观战。”

姜予见他确实没有插手的意思，这才作罢。她专心地盯着她的仇人，发出呼呼的声音，表示挑衅。

她穿着暗红色的羽绒服，像个球一样蹦来蹦去，摆足了架式。

她旁边的大笼子里，另外九只鸡被锁在了里面，咕咕地叫唤。

唯一一只被薅出来的公鸡霸气四溢，它的脖子高高昂起，两只脚有节奏地在杂草上逡巡，好像一不留神就会冲上来跟你决斗。

沈衍看着她羽绒服上的鸡毛，笑着问：“ 你的仇人是你从鸡窝里掏出来的？”

“ 对啊。”不然怎么这架怎么打？

言谈间的周昊辰也小心翼翼地蹲在了刚好一只脚长度的围墙上：“ 我也围观，我就不下去了，呵呵。”

姜予放下动作，无语了：“ 你们这样，很扰乱我的军心，就不能──”

“ 小予！”

“ 你后面──有鸡！”

“ 啊！！”这声惨叫惊飞了几只凑热闹的鸟雀。

姜予红着眼捂着腿，指着那只琢完就战略性摆尾而逃的鸡失去了理智：“我就说你这只鸡成了精！上回啄了我的鸡蛋饼，这回啄了我的腿，我跟你没完！ ”

说完，她也不管什么架式了，直接朝鸡狂奔而去。

公鸡见姜予来势汹汹，边叫边振翅飞到半空。绕了几圈，这鸡突然猛地一冲，飞得老远。它双翅展开，两腿一收，脖子上的鸡毛全炸裂开来，把正调整姿势的周昊辰吓得摔了下去，发出老大一声惨叫──没有谁抬眼就看见一直摆着老鹰姿势的大公鸡不害怕的。

沈衍伺机而动，站在安全区域里捂着肚子狂笑。

后来，这场架还是姜予更胜一筹。她掐住了鸡的两个翅膀，生生在鸡屁股上拔了几根毛才作罢。

沈衍那回笑得差点岔了气，不过他也没见有多好，不仅身上一股鸡·骚·味，脚底也满是鸡屎。

两人被摔了一跤裤子上都是烂泥的周昊辰捏着鼻子嫌弃。

敲门声打断了沈衍的回忆。

王子林抱着一堆资料自顾自地说：“ 策划部这群人的策划案虽然创意不错，但还是太年轻，思虑得不够周全。不过，在我提了要求之后，他们很快就明白了意思，刚交上来一份还不错的……你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