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气到没脾气了,简慢地打了个招呼,将金荣唤出,托他帮照看贾环,该骂就骂,只别让那小子被打个满头包,然后带着贾兰贾菌扬长而去。
不出意料,次日贾瑞没来学堂,据贾代儒说是“风寒加重”。
宝玉暗磨牙,MD你小子爱找死只管死去,能不能晚点?赶着老子要赴考玩“生病”,害老子天天代你照看家塾!
大概贾瑞感应到他的怨念,复一日带着死白憔悴的脸出现。
宝玉已经再次翻过原著,并与对此有少许记忆的五彩石研究了一番,断定贾瑞没这么快死翘翘,“诸如此症,不上一年都添全了”,即衰小子不至于这么快卧~床不起。既然影响不到他的县考,他懒得管闲事。
未料某日人小鬼大的贾菌悄悄告诉他:“蔷大哥似在勒索瑞大叔!”
假石头立扮方正君子:“莫瞎说,蔷侄何许人物,岂会做这种事。再则瑞大哥哥真要我们帮忙会说,他没吱声,我们问三问四不好。”
装聋作哑的日子拖到腊月十六。这天贾代儒走后,贾瑞苦巴巴要他去塾师房一唔。
假石头满心不想理睬,偏一帮小包子探头探脑,为了自己的光辉形象只好应了。
为免被听墙角,他唤来正与家塾下仆闲磕牙的五长随、在后院玩耍的四小厮,命他们帮着金荣将所有学子圈回课堂,且在课室的门边守着,又命兰、菌两包子轮流带读;再命贾兰的两个长随和贾菌的两个小厮四下巡视,不许任何人接近塾师房。
贾瑞看他搞出这等大阵仗,有些着慌,又不敢拦。
进到塾师房,宝玉闲闲往椅上一坐。贾瑞期期艾艾半天,似等着他问。
宝二爷偏不出声,贾瑞心一横,往地下一跪,嚎了声:“宝兄弟救命!”
假石头心的话渺渺真人都救不了你,爷哪有这等本事?嘴里道:“小弟受不起,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贾瑞砰砰磕头:“我但凡有点法子不能开这口!真没法子了!我、我……欠了蓉侄儿五十俩银子,就快过年,他说债不过年,我哪有……我家老太爷会打死我……”
宝玉冷哼:“本就是要你的命,你以为还了银子就完事了?”
贾瑞一愣,呐呐道:“我只写了一张五十俩欠契,没别的了。我再不会去,她真、真的是耍我……”
宝玉忍不住拍桌:“‘没别的了’?!没有不会生出事来?!什么她不她,我说过我不想知道她是谁!你也不想想,本就是你可恶,这事但有丁点风声漏出来,她一个女子便是再贞~烈也没了脸面,当然要变着法子弄死你!”
贾瑞两眼空茫:“要整死我……真的要整死我?没人知道……”
宝玉低喝:“没人?贾蓉怎么牵进来了?还有贾蔷吧?”
贾瑞悚然而惊:“你、你怎么知道?你还说穿堂……很多人知道了?”
爷知道是因为原著有写!宝玉淡笑:“那倒是还没有,我估的。你是猪脑子么?要我说多少遍?不论那人是谁,无论她有没有成亲,只要别人知道你对她有那想头,她的名声就没了,故此一定要悄无声息弄死你。弄死你也不难,腊月天气,约到两头一关出不去的穿堂,冻上一夜,命就去了半条。你家的家规大家都清楚,彻夜不归肯定会被司塾暴打一顿,你还活着才叫人意外。你的命这么硬,她自是要想别的法子。‘欠银五十俩’是赌债吧?儒太爷知道你跟人赌钱,不打断你的腿才怪。至于还钱,把你家屋卖了,将你卖为奴也还不起!那应该是一张你输了外人的赌债、借头家银俩的契书。利滚利,还?!”
贾瑞无以置信,又不敢不信,身发软瘫坐在地下,竹筒倒豆般将遭遇道出:某女约他在某屋见面,黑咕隆咚看不清,忽地来了一个人,他以为是某女,一把抱着想做那事,不料光亮一闪,贾蔷捏着火捻子出现,他这才发现抱着的人是贾蓉。贾蓉说要请族人评理,贾蔷作好歹,最后写了一张借头家五十俩银的契书。贾蔷又要他避于某处,说先替他探探路再放他出去,不料一桶粪水从头顶泼下,最后他顶着一身屎尿回家……
宝玉一脸佩服地击掌:“好计,比我想的更妙!男人有点花花事怕什么,况且贾蓉贾蔷都没有好名声。如果你不乖乖死掉,他们就会说出去,上宗祠说,至少将你逐出族。如此一来,你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那位便彻底安全了。”
被逐出族,对贾瑞这种了无生存能力的人来说,是比死更可怕的事,他整个人都懵了。
而假石头会这样说,自是还想用贾瑞,不愿他像原著一样整天意~淫凤姐。其实按原著发展,贾蓉贾蔷都不会对这小子动真格,只是耍耍他罢了,是他自己日复一日想着凤姐搞手~淫,搞到“心内发膨胀,口中无滋味,脚下如绵,眼中似醋,黑夜作烧,白昼常倦,下溺连精,嗽痰带血”。渺渺真人用风月宝鉴救他,告诉他怎么使用,他偏要反着来,跑进幻境和凤姐云~雨,直到丢掉小命才罢休。
救这么一个混账,假石头深感丢脸。不过他本也没什么脸皮,只看能不能为他所用。于是叹息一声,继续加码:“上次你说别人都这么过来的,是不是觉得这些‘别人’过得逍遥自在,你也能有样学样?”
贾瑞木木道:“是我昏了头,我如何能与他们比。”
宝玉森森一笑:“明白就好。可我看你没明白,他们会有好下场?真无报应?你且想想他们得了什么报应,只要你能想出来,哪怕只看出一样,我替你抹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