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不敢担这罪名,眼眶一红:“宝二爷用钱处我都记着BLaBLa……”
假石头听的两眼发乌,那神瑛侍者牌宝玉正经是天生纨绔,P大年纪不是和丫环们掷骰子赌钱,就是和姐妹们赶围棋,搭上彩头不算,还时不时做东主聚餐。区区月钱哪够他花,用光便以老太太、太太赏的各色玩意相抵。
李嬷嬷也气愤,喝叫媚人进来,说自己交了多少金银锞子到媚人手上,问媚人转了多少给袭人,平日又是如何用掉的。
假石头默默倾听心中吐血:依稀神瑛侍者两岁多便闹到李嬷嬷靠边站,不愧是下凡的神仙天纵奇才!媚人管财物四五年,年前转交给了袭人,也就不像袭人接手没多久能一件件报出,她只记得平日月钱、年节红包全用光,赏赐物也所剩无几,只有老太太、二太太赐的屋里摆设没动。
一时他好想向五彩石吐糟,但身边有人不敢神魂入空间。放以前,五彩石能和他在脑海中对话,偏他第一次死时与此有关,当时他正吐糟呆霸王无事生非,五彩石大叫“左边”,他以为敌袭来自左边,往右一窜,正正撞上大拳头!“通灵宝玉”恼火,说它大好修行石,才不要莫名造杀孽,除非某凡夫俗子入了它的小空间,否则没话说。
假石头心里憋屈一声不吭,李嬷嬷见宝二爷没像往常那样为小蹄子说话,越发得了趣,一口咬定是小~娼~妇们贪了主子的钱财,说要告到老太太座前。
宝玉一惊:这要闹起来,媚人得还自由身很可能泡汤,他还想用媚人呢!
当下他脸一沉:“李嬷嬷,是我不懂事,非要媚人姐姐管钱财,图的就是我想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必惊动她老人家,一会太太来了你只管禀告。”又放缓语气道:“媚人姐姐不用心惊,知子莫如母,本是我的错,怪不到你身上。”
媚人岂能不惊,主子哪会犯错,有错都是奴婢的错!当下泪流满面跌坐脚踏上。
李嬷嬷尤叨叨,说宝哥儿就是脾气太好,宠的小蹄子们肆意妄为。又骂二婢:“不过几俩银子买的毛丫头,成天妆狐~媚子哄宝哥儿,哄的宝哥儿不理我,只听你们的!一个二个谁不是我抬举起来的,忘了本的小~娼~妇,肚子里的曲曲肠当谁不知……”
李嬷嬷管着屋里所有丫环,两个大丫环不敢还嘴,气的泪直掉。
媚人和李嬷嬷的纠葛说来话长,当年的确是李嬷嬷抬举了她,试想宝玉一个两岁小儿的闹腾,老太太哪会当真?是李嬷嬷放了手让她管钱财。只因李嬷嬷看上媚人,想把她说给儿子李贵当媳妇,谁知才露了点口风,神瑛侍者牌宝玉闹死闹活,令她被贾母骂了一顿,因为丫环一般二十岁配人,荣府宽待下人,但最少要到十六七,并求得主子的恩典,李嬷嬷坏了规矩。
自此李嬷嬷看媚人不顺眼,奈何神瑛侍者牌宝玉一味护着媚人,什么女儿家是珍珠、嫁了人的婆子是“鱼眼珠”等,都是因这事话赶话扯出来的。贾母听了无非笑骂几句并不当回事,以至婆子在宝玉屋里了无地位,也就李嬷嬷仗着奶母身份还敢骂骂丫环们。
李嬷嬷大概是更年期到,越骂越起劲,将宝二爷也捎上:“把你奶到这么大,如今吃不着奶了,将我丢一边,逞着丫头们给我没脸!”又扯出神瑛侍者牌宝玉吃丫环嘴上胭脂、爱女儿家的钗环衣饰等等不足为外人道的“爱红”毛病。
假石头虽皮厚,仍有点汗津,进而恼怒,MD这是典型的奴大欺主,荣府规矩真特么荒唐,什么长辈赏的下人要敬着、侍候过长辈的下人比年轻主子还有脸面。别说古代,放现代有下属指着鼻子翻上司私底下的怪僻吗?除非他不想干了!
王夫人因布置府中更服换摆设之事,快到戌时半(晚八点)才归,刚进院门便听到李嬷嬷的叫骂声,还是骂她的心肚宝贝,这一气非同小可。
奈何李嬷嬷是老太太的人,她不便处置这老货,当下黑着脸闯进房:“我这孽障不敢劳烦李奶奶伺候!媚人、袭人也请出去好生歇着!金钏儿、彩云,服侍你们二爷。”
李嬷嬷唬的脸煞白,这才想起宝哥儿伤着,闹到老太太座前吃不了兜着走!想转圜,金钏儿已趾高气扬指使婆子们堵了她的嘴拉出去了。
媚人、袭人磨磨蹭蹭往门边挪,似指望王夫人改令。
没眼色,王夫人正在火头上呢!假石头不想自断臂膀,挥手道:“下去吧,本不是你们的错,累了一天也该歇着了。”又关心王夫人:“太太用过饭了?”
王夫人苦笑:“在老太太那里用过了。”——剩菜剩饭!
宝玉双目含泪:“太太莫动气,都是儿不好。若我没那些事,哪有人说嘴的。”
王夫人心大痛,目闪狠厉:“只管好生歇着,我会处治,明儿就回老太太。”
宝玉可不敢就此撂开手,王夫人跑去告状,老太太把李嬷嬷喊去问话,扯来扯去媚人袭人都会遭殃,于是作势抹泪:“她终究是我奶母,老太太处治狠了,我脸上也无光。她若丢了差事带气回家,跟人说些有的没的,难看的还是我。要说老太太,那是最有计较的,媚人袭人在府中都没家人,言行间比别人多份小心。只是媚人太没用,袭人之前是她管我屋里的财物,我手头向来散漫,一点子小玩意几俩月钱哪能存下?李嬷嬷问起,她回话便是,倒要我来开腔,没得被李嬷嬷一通骂。”
王夫人对银钱顶敏~感,但小儿的那点零花钱却不在眼里,只当是李嬷嬷贪不到好处借事发作。世勋显贵家的奶母们仗着奶过爷们姑娘,平日里拿腔拿调也就罢了,有些奶母赌钱吃酒偷摸无所不为!不说别家,就大房的庶女迎春,房里值点钱的东西都给奶母摸走了。故此她盯的紧,宝玉屋里一应摆设用物心中都有数,时不时查看。不想老货贪不到钱财怀恨在心,在她屋里都敢对小主子高声大气,不收拾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