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人眼中,只有腿脚受伤严重,才需要人搀扶着。
温旧一时尴尬,这还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左拥右抱的感受。说实在的,除了觉得这俩崽脑子有问题之外,她生不出其他任何心思。
温旧头疼道:“我腿脚并无伤势,是他二人过于担忧。”
小萝卜头似懂非懂点头。
端详着青衣哥哥的脸,他越发肯定自己遇见了好人。
奶奶常说,大部分人的善良是做了善事从不不宣之于口。
青衣哥哥脸色比昨日来时惨白许多,那张薄唇泛着青,脸色看起来又很疲惫,似乎是在忍着痛。
她为了对付妖邪一定受了很重的伤吧,奶奶与伯伯的死虽令他悲痛,可倘若没了青衣哥哥等人的相助,兴许还会有更多的人遭殃,而伯伯与奶奶,则会忍受更久的痛苦。
死去或许还轻松些。
小萝卜头的视线又下移到温旧的足下,长袍刚巧遮住双足。他立马想象到里面的脚肯定伤势惨重,流血不止。
抿了抿唇,神色颇为小心翼翼:“我、我心里很安定。”
……这样子哪里像是心里安定。
温旧抽了抽面皮,只得避轻就重,试图将话题揭过。
却不想宴梨也来横插一脚。
宴梨:“我来扶。”
若是可以,温旧想大喊一句,扶个屁!!
干脆叫上春奉四个人扶她算了,正好她躺尸板上,四人一人抬一方。兴许还可以叫小萝卜头在前边儿再撒一溜烟铜钱纸。
可看见宴梨支过来的手。
温旧咬碎了牙,为了违约金和年终奖,她装作一副得了神女眷恋的怀春男儿郎模样。
她想也不想,就将温岁托着的那只手臂顺势放在宴梨手掌中。
微凉的手臂触碰上灼热的掌心,二人皆不适应地颤了颤。
握住她的手指节纤细,手掌又很大。不愧是王公贵族的女子,连手也生得这般纤细不失大气。
温旧在心里啧啧嘴,不过人却可惜,比不得手讨喜。
宴梨不自在的蜷缩了下手掌,他的手不比平常少女的娇小可爱。温旧的注视,使得他生出自惭形愧,想像将手藏住,不叫她看见。
宴梨就站在温岁身前,他生得没有宴梨高,身材也比丰腴的宴梨瘦些。
当宴梨顶替他的位置后,温岁便只剩些衣衫的边边角角能叫前面的人看见。
他像是个影子,没法离得了主人,只叹主人也不会去特意注视一个影子。
宴梨哥哥跟小旧这般和谐相处,他兴许该开心一点。
温岁茶色的猫瞳里困惑,像只迷路的小兔。
言归正传,正事还是在小萝卜头身上,温旧撇开尴尬问他:“你那亲人距离这多远,我们正巧无事,将你安全送过去罢。”
小萝卜头不敢看温旧,憋了半天,呐呐道:“…不远的,我一个人就行,哥哥还是尽快处理一下伤势。”
他胡乱在身上摸索,从胸前掏出一枚玉,他对着玉哈气,用衣服最干净的地方擦拭,然后递给温旧:“我没有银子,不过这个也可以用来买药。”
这玉很是破旧,见过各色珍宝的宴梨自然一眼看出,这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
他皱眉,却什么也没说。
温旧接过玉后又挂回小萝卜头的脖子,笑道:“你送我礼物,我自然也要回礼,这玉就送你了。”
春甛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温旧,她虽然脑子也不转弯,这时候也看出这玉对小萝卜头有重要意义的,温旧师弟可真好,哪哪都好!
她两眼仿佛含着星星。
宴梨方才尽力忍下嘲讽破玉的冲动,甫一见春甛此刻的表情便破功了
他抬眉:“小师姐可有心仪的道侣人选?”
春甛吞吞吐吐:“大概…兴许?”
有的吧……
见对方少女怀春般结巴,宴梨心下不虞,却笑得像朵娇艳的牡丹:“小师姐何不主动问问,兴许那人恰巧与师姐心意相通呢。”
春甛霎时揪住袖子,她突然觉得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