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卜头止住泪,在屋里环视一圈,捏紧拳头:“为什么伯伯也死了?”
奶奶本就病危,可伯伯身强体壮,怎么也死掉了呢?
“天真,他二人早就成了妖邪的温床,妖邪一死自然也活不成。”宴梨看着他,“倒是留下你这个活口,有些古怪。”
小萝卜头张嘴:“你是说,那个妖邪已经死了吗?”
宴梨皱眉,他不能确定,那东西究竟是死还是逃走了。
他脸色严肃:“不排除逃走的可能性。”
小萝卜头不解,逃?它为什么要逃走?
突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一行人:“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早该想到,这几人能平安活到天亮肯定有不一般的本事,加之妖邪逃窜,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春甛神神秘秘道:“除妖师,专程替天行道!”
似乎是觉得春甛不靠谱,小萝卜头的眼神移向温旧。
温旧:“唔,差不多这意思吧。”
小萝卜头手猛地攥紧。
他长得不高,刚刚在温旧小腹处,又很干瘦,脸脏兮兮的。
但又很乖巧,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小男孩敢跟妖物做交易。
春甛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她觉得小萝卜头看起来怪可怜的:“你没了亲人,不然跟我们走吧。”
云华宗有众多外门弟子,管吃管住,至少这小子在那里不会被饿死。
小萝卜头摇头,轻声道:“多谢,不过不必,我、我还有亲人的。”
春甛生气道:“你哪里凭空冒出亲人,你奶奶都得要你这个屁大点的小孩照顾,分明是家里没其他人了。”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温旧的视线落在他腰侧。
小萝卜头将衣角攥得皱巴巴的,动作些许局促。
这分明是不愿再说。
温旧:“你若真想去寻你的亲人,我们自然不会阻拦你。”
小萝卜头抬头:“我很感激你们伤了它,是我把它引来的,我是罪人,若真的接受你们的帮助,我会感觉很不安。”
话刚落。
在场的三人脸色微变,绕是粗心大意的春甛也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味。
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春甛左右扭头,想求助兄长为她解惑。
最后发现春奉并没有跟着进来,而是贴着院门口的篱笆站着。
春奉没有进屋,他向来洁癖,从院子里传出的恶臭味,使他料想到屋里有他不愿看见的东西,于是就止步不前,任是如何也不愿多走一步。
春甛放弃找春奉解惑的想法,以兄长的德行,肯定不会过来的。
而且——
春甛瞄一眼身侧的温旧。
她也懒得过去好吧!
随即她悄咪咪地挪动脚步,一步一步靠近温旧。
因为自己从未做过这种行为,春甛的耳根红了大半。
一股视线缠着她不放,春甛忍着被抓包的羞耻盯过去,便见是温岁正盯着她看。
没什么表情。
又像是在问她,你在做什么呢?
春甛立马别开眼,又快又准托着温旧的手臂,亡羊补牢道:“温旧师弟,你还有伤在身,我扶着你!”
在她做完这套动作后,那股视线在她脸上转了几圈,下一秒,春甛就听见另一边温岁的说话声:“我扶小旧这边吧。”
“……”
只见青衣少年被一左一右搀扶着,如同城里来的县太老爷,且少年气质温润仪态雅正,比县太老爷还贵气万分。
小萝卜头第一次见这种阵仗,又突然愧疚道:“都怪我,若我不留宿你们,也不会让这位哥哥伤了腿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