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她孩童时期脸的妖邪咧嘴笑开。
没有孩童的天真可爱,倒是吓人得紧。
温旧决定“先发制人”,她纵身一跃,右臂自上而下划一道弧线,体内的真气瞬间散开。
这套身法乃是她在玉简中摸索出来的,由于真气磅礴若细雨,温旧为它取了个雅致的名称,为“清川”。
对方的力量跟她势均力敌,并且有隐隐超过的趋势。
抵着妖邪力量的桎梏,温旧咬紧后槽牙,手掌猛一劈出,破开妖邪左侧护体的气流。她脚下一点瞬间冲过去,再次施出“清川”,想要捉住对方。
“桀桀。”
粗噶的声音才落下,温旧的腹部便被妖邪的手臂穿透,手臂上的嘴在穿过温旧的身体后,伸出数条细舌舔舐着温旧淅淅沥沥流下的鲜血。
“桀桀桀。”
得到鲜血的滋润,它笑得越来越大声。
耳边是放肆地叫声,温岁强撑着甩了甩头。
即使她被屏蔽痛觉,可鼻子灵敏度极高,浓郁的血腥味令她有点想吐。也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她竟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快要站不稳。
她忍住,趁着妖邪分神的时间,條地近身捉住它,再次施出一套“清川”。
温旧得逞了。
妖邪被真气冲撞得面目狰狞,浑身上下鼓起蠕动的血泡。
“桀桀桀!”它发出尖利的惨叫声,爆发出力量愤怒将温旧摔出去。
一双手扶在温旧肩侧,避免温旧摔倒在地的局面。
对方身上的檀香味窜入鼻中,温旧捏着春奉的衣角,似乎像是没费什么力气就站了起来。
实际却是强弩之末。
温旧疑惑。
不对劲,这妖邪的修为怎么会这般高?与之前出现在她梦里的时候增强数倍。
温旧平静擦掉唇角流下的鲜血。
只见妖邪拖着丑陋的身体,迅速朝着宴梨的方向移动。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宴梨始终神色迷惘,连妖邪近身也不曾躲避。
他缓慢眨了眨眼,眼看着就要近身丑陋怪物,终于清醒过来。
温旧突然问图灵:“100%屏蔽痛觉的对吗?”
图灵立马回应:“嗯!”
100%屏蔽痛觉,意味着她不会疼,挺好的。
宴梨这边的攻略进度实在太慢,温旧其实已经存有不耐烦。她只想快点走到大结局,然后拿着今年丰厚的奖金,和图灵出去游玩一圈。
她紧紧注视着宴梨的一举一动,在看见宴梨神色从迷惘转为清晰时。
温旧便知道不能再等了,她不可能让宴梨清醒过来有反击妖邪的机会。
妖邪就要扑过去,温旧佯装焦急:“郡主!”
宴梨眉眼微动,竟给出了反应,似乎下一秒便能清醒过来将妖邪爆头。
温旧内心一震,狗东西,该醒的时候不醒!
刷宴梨好感的大好时机,她温旧怎么可能错失。于是她以最快的速度扑到妖邪的身上。
古怪的手臂再次穿透温旧,这次是肩头。
怀中的温度消失,春奉愣住片刻。
为什么要冲过去呢?
不过只是一个存着些喜爱的人罢了,倘若宴师妹无法逃过妖邪的攻势,只能叹他学艺不精,不配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天赋。
即如此,只能说宴师妹驽钝至此,也就不值得他与温旧的喜爱。
宴师妹受伤便受伤,何须她温旧上赶着解救。
春奉轻笑一声,漠然看着。
人不死就好,总归他不愿出手。
妖邪的手臂在温旧肩头扭转,不停地响起扯动筋肉的声音。
溅出一大片血渍在宴梨的脸上。
他的眼神陡然清明。
似乎是不解,他用食指蹭下脸上的血渍,眼神逐渐幽深,勾唇嘲讽:“果然还是那个蠢货。”
他轻松跃起,准备给妖邪一击。
温旧捏住妖邪的手一抖,趁着宴梨还未近身的间隙,立即要捏碎自己的金丹。
金丹裂开,强劲的力量冲击在妖邪身上,蠕动的血泡承受不住压力逐个爆破。
温旧:呕,好刺鼻。
她想捏碎金丹,拼个你死我活。
“蠢货,干什么呢?”宴梨染红眼尖,迅速冲过去。
有人动作比他更快。
春奉的手瞬间插入妖邪胸口,先是捏碎它的元丹,另一只手压在对方的头顶,灌入一股力量,直击妖邪元神。
他微笑着,将妖邪分-尸。
温旧撑不住身体,软软往下到,宴梨忙将她接住,他片刻未停,一边施着治愈术一边抱着温旧出了幻境。
独留春奉一人。
他的手上不停落下妖邪粘腻的血,春奉垂眸盯片刻,眉头條然紧皱。
好脏。
他迫不及待的施出清洁术。
四周的房屋开始变灰,逐渐瓦解。随即春奉便被弹出梦境。
想必是宴师妹醒了过来。
**
温岁嗡动鼻头,轻轻嗅着。
血腥味。
他面色严肃,猫瞳竖立,寻着味道看去。
那张稚嫩冷漠的脸变得不知所措。
他的目光定格在温旧身上。
腹部冒出血液,将衣袍浸湿,先是芝麻点大小,不一会儿就成了碗口大小。
温岁右手放在温旧受伤的腹部,不断地放出治愈术,瞳孔里满是不解:“小旧…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
腹部的血止住。
温岁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一片朦胧盖住。
他强忍住突然涌上的酸涩。
抬头又见温旧的肩头冒出血来。
温岁几乎手忙脚乱,他平日里面对别人的冷漠表情此刻溃不成军。
一边为温旧治疗,一边如小兽呜咽。
“咳咳,郡主醒了吗?”虚弱的声音打断温岁的抽泣。
听见声音的他像只受惊的兔子,他转身背对着温旧,惊慌失措地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抹着脸。
另一只手还不忘释放治愈术。
温旧觉得很有趣,骗他:“小岁,治愈术冲我脸上了。”
闻言,温岁又惊惶万状,恐伤了温旧,急忙转过头来——
他的手没有放错位置呀。
小旧骗他!
奈何现下的场景他实在生不出嗔怪温旧的心思。
仿佛心脏上爬满密密麻麻的小虫,不停歇地啃噬着,他只觉得又疼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