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旧随意将头发扎在脑后:“先进村。”
春奉挑眉:“宴师妹还未到。”
温旧笑着看他:“师兄不是说要先行开路?我们先去一探村中情况。”
这倒没有撒谎,温旧的确想先去看看情况,顺便看看有没有宴梨喜欢吃的小点心。
春奉没有反对,他抬腿就要往前走,温旧拦住他:“你打算这样进去?”
“不妥?”
也许是春奉自小家境优渥,所以没有强烈的贫富意识。他甚至丝毫不觉得自己穿一袭与败落村庄格格不入的狐裘有什么不对。
当然也不排除是实力强劲,所以足够自信。
温旧:“低调。”
看着矮自己一头,严肃劝说他的温旧,春奉觉得有趣,不知为何想要笑。
他没有隐忍,勾着唇:“可。”
温旧换一身青衫,春奉则仍旧换了身月白广袖衣衫。他施了个障眼法,使得他的衣袍料子看起来极为差劲。
做完这些,春奉问:“脸,换吗?”
他觉得这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以前不觉得过家家有趣,也并没有想要过家家的冲动。
这时候反倒生出兴趣,想要玩一回。
温旧摇头:“不用。”
换衣服只是不想过分引起注意,但他们又需要一定程度上引起注意。也就是说,只有适当的引人注目,才能引来他们想找的东西。
二人沿着小路进了杏花村。村中与村外大相庭径。
这里十分热闹,窄小的路上摆满小摊,热闹得不像是个村庄。
人来人来的小道上的人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人将视线放在温旧二人身上。
可温旧始终感受到一股隐秘地窥视着她的视线,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的温旧,不禁背脊有些发寒。
“糖葫芦,卖糖葫芦咯——”
她跟春奉对视一眼。
温旧走近卖糖葫芦的小摊位:“多少钱一串?”
“两文钱”小摊贩扯着脸皮,似乎是想热情一点,最后又放弃了。
温旧自信的掏空储物袋。
她忘了自己根本是个穷比,日常给自己的老板宴梨郡主加班,不仅没有加班工资,连月奉她都不知道存放在哪。
余光瞥见一抹白,温旧眸光一闪:“尝尝?”
春奉嫌弃皱眉,良久才将那句脏咽下去。
他摸出一两银子放进摊贩的小铁碗中:“你吃。”
摊贩的面颊明显抖了抖,像是没见过这么多银子般兴奋,他扭头盯着春奉的前襟,眼神发亮:“这位公子也尝尝吧?”
温旧眯眼。
半晌她取下两串:“谢了。”
买完糖葫芦后她逛了一圈,没有发现桂花糕。
春奉催促:“回去了。”
宴师妹莫约快到了。
嘴边递来一串糖葫芦,春奉撤开头,紧蹙眉:“拿走。”
糖葫芦上裹着厚厚一层糖衣,温旧张嘴咬下另一串顶端的小山楂。
她笑了笑:“真不试试?”
片刻,春奉忍着洁癖,咬下一口,他有些作呕,囫囵咽下:“该走了。”
温旧倒是津津有味地将剩下的吃了个干净。
时间掐的刚好,他们到村外时正好碰到宴梨三人。
看着春奉跟温岁的打扮,春甛冲过来:“怎么还换了身装扮?”
温旧:“未免过于引人注目罢了。”
“那我们也换一身吧?”春甛扭头询问温岁跟宴梨。
温岁没吭声,随手捏个障眼法,立即变成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春甛:“诶。”
竟然把脸也变了。
宴梨嗤笑:“真丑。”
其实温岁变的脸并不丑,只是太过平凡。可惜对向来眼高于顶,见过各色美貌的宴梨来说,平平无奇等同于难看。
他拒绝:“你们爱施障眼法便施,我不愿变丑。”
“……”
温旧也无所谓,反正她没有非要换身行头的想法,刚刚只是因为要先打探消息,现在她消息已经打探到了,对换身行头这事不怎么执着。
倒是春奉变得执着,他径自给春甛施了个障眼法。
随后,春奉淡淡开口同意宴梨的要求:“可。”
很有趣,人多起来越发像是过家家,一个护卫和三个灰扑扑的家仆护送貌美如花的小姐。
想到此春奉笑容越发深:“如此甚好。”
家仆是哪三个,一眼便能分辨。
温旧木着一张脸站在旁边,本来她只想做个无情无欲的木头,奈何春奉这作逼非要在宴梨眼前刷存在感。
这令温旧警铃大作。
温旧也不落后,立即从袖中掏出一海棠红的玉钗,轻声道:“方才我不曾找到桂花糕,不过发现了这东西,”
春奉笑容一滞。
又听温旧道:“这玉钗虽不值钱,却玲珑精致,样式甚为新颖。”
那玉钗晶莹剔透,海棠红透着玉质的温润。
温旧以为宴梨就算讨厌她,看在漂亮钗子的份上也会有几分好脸色。
谁知他脸色一黑:“拿开。”
说完就不再看向温旧,独自朝着杏花村的方向走,不耐烦道:“你有那闲心,不如花在御剑上。”
碰一鼻子灰,温旧想将玉钗塞回袖中。
春甛一个箭步冲上去,盯着温旧手中的钗子感叹:“真漂亮啊!”
背后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十分清晰,宴梨皱眉,脚下生风走得越发快。
一旁像个隐形人的温岁终于动了,他轻轻哼一声,追着宴梨的身影走了。
局面莫名尴尬。
造成尴尬气氛的春甜妹一无所知,看着春甜妹亮如星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