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望着石永川,忽然想到了翁觉民来,如果从客观的角度上来讲,这两个人都很不错,而且都是优秀的青年,只是石永川显得要比翁觉民圆滑了许多。但是,如果站在表妹芙蓉的角度上来看,她或许更喜欢翁觉民,因为翁觉民的活泼与直爽,都是石永川无法相比的,这正与表妹裴芙蓉的性格相匹配。想到这里的时候,王进觉得自己真得有必要让这个石家少爷知难而退,他想了想,酝酿了一下措辞,对着石永川道:“永川,我表妹她怎么想我也无法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虽然你那个同学说得不错,翁觉民还没有结婚,是单身一人,但是他并不知道,翁觉民和我表妹在恋爱,你不觉得他们两个人很般配吗?”
石永川怔住了,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王进的眼睛,却又不由得笑了出来,对着王进道:“小表哥,你的话真得很令我感到怀疑。”
“有什么好怀疑的?”王进问道。
“你闪烁的眼神告诉我,你可能又是在骗我了!”石永川悠然地道,就仿佛他真得就爬进了王进的心里面去了。
王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是事到如今,他只能撒谎到底,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发夹,同时告诉着他:“看到没有,今天我去了陆军医院,翁觉民也去了,他托我把他买的发夹带给我表妹,你自己说,如果不是这种关系,他为我表妹买发夹做什么?”
听完了王进的叙述,石永川不由得呆了呆,他还是对王进的话半信半疑,想了一下,却又毫不妥协地道:“那好,就算是芙蓉与翁觉民在恋爱,我相信我还是有机会的,我就不信我比不上那个空军的小兵蛋子!”他说着,猛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石永川就象是一个斗志昂扬的斗士准备上战场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王进忽然有一点后悔起来,石永川与翁觉民相比起来,却是敢爱敢恨得多,也许石永川才真正是适合表妹的人,只是他的这种表达爱恋的方式却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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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石永川吃完了饭就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重庆的夜色倒也迷人,尤其是临江门、朝天门和较场口这一片的区域里,是整个城市的工商业核心,店铺林立,到夜晚的时候,霓虹灯跳跃闪烁着,歌舞场和电影院等娱乐场所也有不少,真得就是与上海相差无几了,如果是一个外来的人这个时候刚刚到这里,肯定不会想到这个城市曾在白天里还受到了敌人的轰炸。
王进搀扶着有些微醉的石永川走出了东来顺火锅店,还算是没有让王进为难,石永川没有忘记自己去付帐,否则以王进的身上所带的钱真得不够。两个人走向大街,王进想着为他找到一辆黄包车,把石永川拉回他的营地,但是才走了几步远,石永川却突然象是遇到了鬼一样,猛地挣脱了王进的手,向旁边的小巷子躲去,这让王进有些莫名其妙,还“唉!唉!”地大声唤着。
“石永川!”从王进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呼喝,石永川刚刚迈开的腿霍然站住,整个人就好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样,呆立在了那里。
王进不由得回过了头来,却见到在路灯与霓虹的映照之下,一位身材魅梧的军人快步走了过来,而在这个军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妇女。
石永川转过了身来,刚才喝着的那点酒所带着的微醉,也都随着风消散去了,他的脸上堆着笑,迎着这个壮硕的军人叫了一声:“吕营长,呵呵,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呀?”
王进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石永川想要躲开的这个人,原来是他的营长。
吕营长已然走到了石永川和王进的身边,他的目光盯着王进看了一眼,却问着石永川:“你不归队,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喝酒吗?”
石永川连忙笑道:“营长,这是我的小表哥,今天遇上了,正好任务也执行完了,所以我们就在一起坐了坐!”
吕营长板着脸却责怪着:“你身为排长,怎么可以这样没有一点儿的纪律呢?任务执行完了,也要先回营地,向你们连长请了假才可以出来!虽然你到我们营还不到一年,但是如何也上是了四年军校出来的,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呢?”
“是!”石永川打着立正,响亮地道:“营长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再犯了!”
吕营长点了一下头,没有再说什么,又嘱咐了他几句话,这才转身带着那个穿旗袍的妇女走开了。
望着吕营长走得远了,王进这才问着石永川:“他是你们的营长?”
“是!”石永川点了一下头。
王进却是一声冷笑,道:“他自己不也没有营地里吗?出来陪女人,还要求你这、要求你那的,他也好意思哟!”
石永川却是一声地苦笑,无可奈何地告诉着他:“我们在当兵,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