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一觉醒来日上三竿,饿的是前胸贴肚皮,灌了一肚子凉水却感觉愈发的饥饿。
“出去走走,看能不能踅摸一点吃的。”
下意识背上佩剑,这是他唯一的骄傲。尽管没落,也是区别满街腌臜之人的身份象征,便施施然走向大街。
饿的双眼发绿, 像饿狼般四下巡视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进入县城最高端的草芦小筑,管他三七二十一,先饱食一顿再说。
没想到被五大三粗的店家小厮早就瞄上了。
在这三教九流之地,每日熙熙攘攘的客人早就练就出了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一眼就辨别出韩信的异常, 连推带搡轰了出来。
“又不是不给钱, 狗眼看人低,先吃再会账嘛,懂不懂规矩?!”
韩信满脸通红,摇着脑袋一副不与你等低贱人物一般见识的神态。
“没想到高高大大的男人,不出去做工,居然想吃白食?”冬儿抿嘴直乐。
“估计是饿狠了,却不值得同情啊!”
这一切,被位于楼上雅间的夏昊二人看在眼里,不禁莞尔。
二人将赤龙骓留在郊外,毕竟太过招摇,施展魅影鬼步入城。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行万里路,不如阅无数人。
酒肆,茶楼,古往今来都是各类小道消息、江湖野史的集散地, 更是见识人间百态的缩影。
有些人, 拥有的秘密不分享出来,如同锦衣夜行,非把自己憋疯不可。
这不, 几个鲜衣仕子将案几拼成到一处,低声议论着。
其中一青衣儒生故作警惕的四周环视,估计是见食客满堂虚荣心更加爆棚,压低声音,欲盖弥彰的作态,又恐怕别人听不到。
“知道吗?昨夜景家又给县令送了一个美姬,身体像蛇一般柔软,那腰肢盈盈一握,简直是美若仙子啊……啧啧啧。”
边说便用手比划着,一脸猥亵的贱笑,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你这算啥消息?知道美姬亵衣亵裤的颜色吗?”
另一白衣儒生半仰着脑袋,斜眼瞟着青衣。
“啐……”雅室中,冬儿脸一红,却又忍不住好奇,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甚至,连夏昊一乐,暗道:“难道他们有一腿?”
“切,你莫胡吹,如此隐私之事你也能知晓?”青衣一脸不信。
“说,你快说!”
人的猎奇心是无限的, 特别是窥探大人物的隐私,其他儒生急不可耐。
“亵衣亵裤都是红色的,上好的绸缎料子,上面还绣有鸳鸯呢!”白衣儒生一脸傲然。
“噗……”
偷听中的夏昊差点喷出一口醪糟米酒。
“无凭无据,瞎编的吧?!我还说是绿色的呢!我还说亲眼所见呢!”青衣更加不屑了。
“你懂个p,我给你们说了,可莫出去乱传。”
白衣男子一脸警惕四下环视,随后压低声音道,“县令有一房美姬,是我的……表妹……”
边说边向众人抛出一个“你们懂得”的眼神,继续道,“昨夜就是她在一旁伺候着,说那个女子像狐狸精一样,把县令迷得颠三倒四的。”
“(⊙o⊙)?”
夏昊二人相互对望,一脸震惊。
“真是小瞧了这三教九流之地。酒肆的信息,发达如斯啊!”
夏昊若有所思道,“看来我们真的要在各个县城开几家酒肆,收集这世间的情报!
这些小道消息,稍加遴选便可辨别真伪,而且稍加引导便是宣传的据点啊!”
“难道美姬的亵衣亵裤真的是红色……”冬儿嗔了夏昊一眼。
“最起码,景家给县令送美姬的事是真的!”
“难道这也犯法?大户人家,赠送甚至互换美姬不是常有的事吗?”
毕竟出谷了一段时间,接触的人和事多了,冬儿也学坏了。
“表面看不违法。其实这是一种行贿手段。
县令拿了景家的好处,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手短。
县令与景家绝对是沆瀣一气!”
……
忽闻街道上喧闹嘈杂起来,二人向外看去。
居然是一身强体壮卖肉的屠夫对着韩信大声叱呵道:“你个穷酸,谁给你的勇气,还要赊两斤肉?
以为背把宝剑就是名士?就有面子?呸!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屠夫的叱呵立刻引来大群的人围观。
韩信满脸通红,嘟囔道:“你不赊便罢了,嚷嚷作甚?”说罢就要离去。
去见屠夫看着韩信的宝剑一脸嫉妒。论家世,尽管富裕许多,却并没有资格背剑。
眼珠一转一个箭步拦在前方,叱呵道:“偷了我的肉就想跑,没那么容易,把宝剑留下!”
众人齐聚的目光让韩信无地自容,争辩道:“你莫要胡扯,我只是赊肉,你不愿便罢了!”
“你虽长得高大,好带刀佩剑,实际上,你是个十足的胆小鬼!宝剑送与我,偷肉的事便了了(liao’le)。”
瞬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见韩信不作声,众人更来劲了,呵斥讥讽挖苦之声不绝于耳。
这个年轻屠夫,见韩信仍不作声,变本加厉道:“你不怕死,就刺我一剑;你要是怕死,就从我这胯下爬过去!”
说着便叉开双腿,用手指点着胯下让韩信爬。
韩信瞬间面红耳赤,牙齿咬得咯吱直响,手握剑柄,青筋暴跳。
围观的人都以为韩信会拔出剑来刺屠夫,却不料韩信恨恨的打量了这个年轻屠夫一番,转身就走。
屠夫哪里会让韩信如意,加上一群年轻人的堵截,硬是冲不出包围圈。
“要么,你杀了我,要么就从我胯下钻过去,没有第三条路选!”
屠夫吃定了韩信一般,站在他面前,叉开双腿,兴奋的满脸发紫。
僵持了片刻,却想不到韩信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弯下腰,当真从屠夫的胯下钻了过去。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声。
……
雅室内,看着穷酸青年真的从屠夫胯下钻过,冬儿惊得杏眼圆睁。
这可是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的热血时代,动辄不是拼命,便是自杀,这人的底线呢?气节呢?
“夫君,此人要么就是个草包,要么就是个人物。而且还是个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大人物!”冬儿喃喃道。
“胯下之辱,这不是韩信嘛,正是我要找的人啊!”
夏昊回过神来,忍不住眉飞色舞,“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世上之事充满了戏剧性啊!哈哈哈。”
随即叫过五大三粗的店家小厮交代了一番,小厮低头哈腰的迅速离去。
“夫君,这个韩信有何神异之处?”
冬儿又打量着窗外一脸悲怆正欲离去的穷酸青年。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的。
关键是要在正确的时间,放在合适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