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的。”怀蕴鼓励道。“我的理解是先能自由驭使熟悉的每一种元素,再试着将两种元素结合。可以先偏重其中一种,比如风,再往内叠加或者削减冰雪。”
“多谢师姐!”
风口上,怀谟守着怀思练习,怀蕴靠着怀沁打盹儿。这些时日,怀蕴太累了。
怀蕴睡得并不恬静,仍是戒备状态。若有所感,当即能拔剑将怀安护在身后。
怀安心中格外平静,也称得上劫后余生,可好像轻飘飘地被一带而过,没有半分真实感。
无论是降生、被剥离出魔魂、改造神府与灵根、辗转到江城这些发生在襁褓中时的事。还是有记忆后,几番为一宁师姑和其他师祖师叔伯所救,怀安都是懵懂且迷茫的。
仙门并没有将殉道美化成无上光荣之事,也无史官执笔,洋洋洒洒写上几大篇颂文。为责任而死,死得其所。至多是“折门人弟子多少人”中凑了个数。怀安一向胸无大志,若有朝一日,也遇上了需要奉献自我的境况……
“你会怎样?”
“会……战至死前一刻。”
“死!谁死?”怀蕴惊醒,看清眼前后松了口气。
“抱歉,我和怀谟闲聊,惊醒你了。”
怀蕴摇摇头,“你们都不会死的。怀安你不会,怀谟也不会。”
战场惨烈,灼伤了怀蕴的心。
怀安轻声念起安神咒,虽然对道行更高者没什么用,不过怀蕴很受用。笑了笑,怀蕴挨怀沁更近些,阖眼睡去。
日升月落自有定则,并不会以谁人的意志为转移。怀安期盼天能亮得晚些,熹微的晨光还是在卯时过半便亮起。
脚下,山林已是连绵的一片苍翠和雪白。
“就在此别过吧。”
“师姐……”怀安犹豫再三,只说出“保重”二字。
“保重。”
挥手作别,怀蕴离开队伍,继续向北。一行人南下,先去凭吊已消散于山林间的玄清师祖。
雁来山的森林比前日更葱笼,先前树与树之间礼貌的间隙,已被新长出的枝桠填满。
“它们是得了玄清师祖的灵气所滋养。”
“怀思,你能就在此地尝试召请山神吗?说不得就是玄清师祖所化,他还能感应到我们周身的师出同门的清气。”
“我试试。”
半晌,怀思垂头。
“这里只有四散的灵气,没有灵。”
“没事,我们去别处吧。”
再御剑而行,仍是漫无目的。
“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怀安站累了,坐在剑上。“怀沁啊,山林自然形成的阵会对什么东西有好处啊?”
“这个,说不准。”
“你先说。”
“有些天堑天险为人所利用,易守难攻。推而广之,有些阵也成了妖国最外层的防御。”
“也就是我们可以从部族或异象入手?”怀谟问道。
“不止啦。也有的人将大墓建于阵下,等待来日苏生。南海那个便是。”
“那我们继续往南推进,等近了海,再往西行?若找不到山林之阵,怀谟怀思也顺道把任务做了?”
“可。”怀沁又补充道:“若还无法阵,再改道往东,东南也是南。”
寻到几人再不想看到绿茵茵一片,怀沁看出脚下连绵的山脉似乎分出两条阴阳鱼来。山南一侧有湖,山北有孤山,恰似鱼眼。
“这就是你师父说的山林自成的大阵吗?”
“八九不离十!”
“先去哪边?”怀安又干劲十足。
“山阴吧。”
阵眼果然是风水宝地,被一只虫妖占据着。
虫妖少说有几百年的道行了,未被点化,不具人识。不过身形巨大,数不清的对足上还有厚实的爪。一环一环的支节,黑得油量的铠甲,还有额上一块熟了的柿子颜色的眼斑,昭示了它是一只马陆。
“马陆都能成妖……”怀安结舌。
“蜈蚣妖不是挺多么?”
“……”
怀安短暂沉默后蹦出一句话来:“我先失陪了。”溜之大吉前被怀沁一把拽住。
“你要的大虫子,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便作为我们友情的象征,送给你了。”
“不必多礼!”
“怀沁……”怀安欲言又止。
“怀安……”怀沁以为怀安又要说出什么骚话来,也回应道。
“怀沁……”
“怀谟你插什么话?”怀思刚吐槽出口,也注意到了怀沁身后还有一只大虫妖。
我们先跑?怀谟看向怀思,两人心有灵犀携手狂奔。留下怀安与怀沁相背,严阵以待两只虎视眈眈的虫妖。
“其实我也能化蝶跑了……”
“我劝你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