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怀沁的法阵，借着脚下微弱的光，四人仰头，看雪落无声。

“真的来东北了啊。”

怀安舒了口气，只见气凝成了白雾。恍惚间，脑中浮现出怀蕴在雪地里挥剑除魔的情形。

“他们在极北，应该很冷吧。”怀安喃喃。

“放心啦！师姐不会着凉的！”

“师姐……”怀安低语，风过耳畔时却好像听到了怀蕴的呼唤。

“怀安——”

“我眼花了？”怀安指着自己问伙伴们，怎么好像看到了怀蕴从远处奔来。

“你听力应该没问题。”怀谟顾左右而言他。

怀蕴终于绕开那么多挡路的树和灌木，“你们都没事吧？”

确定几人安好，怀蕴才放下心来。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玄清师祖在殉道前将你们送过来了，我在此地寻了一天有余，看到火光才寻到你们。”

原来不是长夜漫漫，而是已经到了第二日的晚上。

“玄清师祖？”这名字，几人闻所未闻。

“你们入门时玄清师祖已闭关百年，加之划域也是禁术，师门便未声张。”玄清就像是个大杀器，不到万不得已时不会祭出。

四人只知划域之术，不过不知为何是禁术。

“划域耗的不是神元，是神府本身。”

“那神府烧完了，人岂不就……”怀沁说着捂上嘴。

怀蕴颔首。

“可惜，玄清师祖的划域之术后继无人。”

“唉……”

“师姐，布阵的又是哪位？”怀沁害怕自己的师父也没了。

“是你师父。阵破时被反噬，受了重伤。不过有一渡师伯在，性命无虞。”怀蕴抿抿嘴，自觉有愧。好像每次带给怀沁的都是不好的消息。

“还好我还有师父……”怀沁啜泣。

怀蕴心疼地抱住怀沁，轻轻拍着背。

待怀沁平复好情绪，怀谟终于问出口：“师姐，极北战况如何？”

“莫要担心，局势已明朗，只是时间问题了。”

魔王已除，为魔王转世所唤醒的几大魔将皆已伏诛。各大仙门的联合队伍仍在极北，抵御纠结成军，欲大举入侵人界的大小魔族。

“师姐，现下我们是在哪儿啊？”

“你们原先在的地方叫雁来山，而此地叫雁回山。”怀蕴领着路，带师弟师妹们先走出这片迷雾般的山谷。

终于又见到了亲近的月亮，怀思倍感亲切。已是残月，再过几日便又是新的开始。

怀安与怀蕴之间并未说上几句话。怀蕴本有好多想说的话，在看到怀安无恙的一瞬皆烟消云散。

“师姐，为何在这来回两山间不见曦月？”怀安捡了个话题，终于问出句话来。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两地皆是虚实相生。前身是妖域的通道，气数尽后，由善划域之术的前辈加工出来。”

怀安好奇：“那我们先前发现的两个妖域也能加以利用吗？”

“不一定。妖域如天上星辰，各自有其运行周期与轨道。这一年与人间交汇于某处，或许千百年后才会再次相会，到时候人间说不定已沧海桑田。”怀蕴又答道。

“如此。”怀安一顿，“师姐你可还要往极北去？”

“天明启程。”

“辛苦了。”

怀蕴展颜一笑，喜不自胜。

这是怀安的关心啊！

“对了，此番下山，你们可还有任务？”

“我仍是活着回去，怀沁要去南方的山野中解阵，怀谟去调研西南各部族之间的关系。”

伙伴们有意让怀安多跟怀蕴说上几句话，谈恋爱的谈恋爱，怀沁吹着口哨东瞧瞧西看看。

“怀思有两项任务，一是召请山神，二是能利用风雪之力。”

“我明白了。”怀蕴点点头。“俗世确实没什么可谓‘任务’的病例，不过待师门凯旋后，怀安你会有得忙。怀思和怀沁的任务比以前高了个维度。玄望师祖怕怀谟无聊，给他找点事做。”

怀蕴道出本质，高度概括。

“师姐。”怀思有问题想请教。

“可是要问如何能同时驭使两种及以上的元素？”

“是。”

现下，怀思至多只能在驭风时带起沙石雨雪，这远远不够。

怀蕴招手，风来，而雪花却并未跟随，晃晃悠悠下落。

“这你能做到吗？”

怀思摇摇头。

“先试试将风与冰分开。”

怀蕴的主业并不是剑道，早年因仰慕怀安的师父而习剑。真有天赋，便也得好生培养。执剑的高傲女剑修，在仙门弟子职业技能大赛中颇为亮眼，以至反倒盖了术修的光芒。

怀思尝试几次后，终于成功分离出小部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