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听怀谟喊，怀蕴留步稍候。

“我送你们出宫。”怀谟同时也传音问道：【怀安？】

“还不确定。”怀蕴难掩担忧之色。

怀谟点点头，“走吧。”

一众上朝的马车中独有个逆行者，在相较之下格外空松的车道奔驰。

四人坐在车厢中有些挤，怀安主动变成一朵襟花，听怀谟道后续的安排。

“昨夜处理的只是些孤魂野鬼，今晚要对付的……”怀谟一顿，“还有人。”

“人的事，你和怀思处理不了吗？”

怀谟摇摇头，“且不论我身份僭越。后宫诡谲，即便我与宫中有书信来往，也只知皇后与张贵妃斗了多年。”

“我们能做些什么？”怀安问。

怀谟只心知伺机而动，一时难道出一二三来。

“宫里除了卓灼，还分散有几个实力不弱的妖。”怀蕴又出言提醒道。“你们且放心去除，打不过还有我。”

“哎，师姐！”怀沁正好想到，“为何我们在师门多时，从未见着有什么妖，更别说跟妖结交了。”

“笨呐！肯定是因为怀予师兄的事儿，师门下了禁令呗。”怀安抢答。

“嗯。”怀蕴点点头，解释道：“不止怀予之事。不少妖也想借修士周身的清气修行，比如我们在杭州遇到的骨妖，便是与那邪修所共生。”

“故而师伯和我爹他们清理了终南山的地界的妖，划了界域，人与妖难得互通，自然你们也遇不上。”

“原来如此。”

再闲聊几句后，马车停在了将军府后门，怀谟欲换马再入宫去。

“等等！”怀安出言。

“可是有事？”怀谟没看怀蕴，一如往常般与怀安对视。

“你家里有个残魂，要收了吗？”

怀谟摆摆手，“许是我哪个先祖吧，不用管它。”

“哦，好！”

马蹄声渐远，管家阿福只一个晃神，便不见了二公子的三个贵客的身影。

“但愿三位别惹出什么乱子来。”阿福合上门，轻声道。

三人一身黑衣，天明后便格外扎眼。

“我有事离开一会儿，要不你们先回怀谟家吧？”怀蕴想确认师门有无长老尾随着，怀安接连透支神元，可还有频繁被人探知神府的原因。

“师姐~我想去逛街。”怀沁还没吃过京城的早点，想去试试。

“那怀安莫要现原身，若有事，迅即发信号。”怀蕴出了口气，“可好？”

“师姐，是出了什么事吗？”平日里神经最大条的怀沁也觉察到了。

怀蕴伸手往怀安脸上掐了一把，“还不是这张脸太招摇了！”

手感真好！

趁怀安还没反应过来，怀蕴转身跑了。

“……”我这是被吃豆腐了？

“发什么愣呢！走啦！”怀沁吼了一句。师姐真是出其不意。

“哦。”

怀沁先找了间成衣铺子换了身上的夜行衣。

从掌柜的探寻的眼神中，怀沁面不改色还付了套成男套装的钱，又差人将两套黑衣送去怀谟家。

听得地址是将军府，掌柜的又摆出来极高的职业素养，话也没问出口，恭送怀沁出了店门。

怀沁忍着没雀跃，往刚打听到的最好的酒楼去。

宫中。怀思几日未歇，稍稍盘腿打坐恢复些精气神，又有一众宫女鱼贯而入，为怀思洗漱装扮。

还得去皇后宫中请安。

最衷心的侍卫已在殿门前恭候，待公主跨过门槛，路过身旁，说上今日的第一句话。

“恭迎殿下。”今天也会很辛苦，还能撑住吗？

“中郎将辛苦。”我还好，你呢？

“摆驾坤宁宫！”我也还好。

怀蕴的心计与道行在长辈面前都还太稚嫩。寻了一上午，一丝线索都未寻得。悻悻回到将军府，听阿福道怀沁与怀安吃过早餐便回来了，现下各自歇息着。

“多谢福叔。”

“姑娘客气。”

先去怀安居处的窗外看了一眼，施了个安睡咒。怀蕴没把怀沁吵醒，合衣躺在另一榻上，细细回顾怀安入门后，师门各大长老和可能知情的弟子对怀安的态度。

司除魔的一宁对怀安格外偏爱，让亲传弟子怀明格外不满，几番针对怀安。此外再看不出任何异端来，怀安的师父师兄都是既无提防，道术上倾囊相授，也未有格外的偏私与关怀。

怀安只是个生得好看的普通弟子。靠天赋拉高的医道下限在一众修道多年的医修中，也算不得翘楚。

这个好看的普通弟子正安睡着。在怀蕴的安睡咒的加持下，闯进梦中的貘豹畏畏缩缩，只敢吞噬并不大的、处于边缘的噩梦云团。

怀安又梦见了爹娘，还有小时候生活的家。

“小宁。”

“爹！娘！”

梦里，一家三口又得团聚。往昔都是人身的怀安的爹娘，现在只能勉强维持原型。

“我与你娘功德圆满，可以转世去了。”猬妖夫妇终于等得有别的妖打开怀安神府的通道，有机会来说上几句告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