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准备些什么吗？”

“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缺什么就买，师父有钱。”怀世摸了摸师弟的头，“不早了快睡吧，卯时我来叫你。”

“师兄晚安！”怀安雀跃，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晚安。”怀世对着施了安睡咒才离去。

卯时，天未明。

怀世如昨晚所言，叫醒怀安。“师弟，快快洗漱了，我们走吧。”

怀安诧异一夜好眠，“师兄，你对我施咒了吗？”

“嗯。怕你兴奋得一夜不眠，今日赶路吃不消。”

“多谢师兄。”

怀世又催促了一次，匆忙领着师弟到山门时，师父已经小等一会儿了。

“走。”

“师弟，御剑。”拉回想沿着下山路往下跑的怀安，怀世划手，佩剑出鞘，横在身前。

“好！”

明明脚下踩着剑，怀安好似立在云朵之上。

耳旁掠过的风呼啸，怀安扯着嗓子想跟师兄聊天，吼出声前改成了传音。

“师兄，你为什么闭着眼啊！”

“我们往东行，稍后朝阳升，刺眼。”

“我怕闭眼了掉下去。”怀安不敢看脚下，飞得太高，连青山都小得可掬。

“有师父在，你摔不死。”

“……”

夕阳西沉时，怀安终于等到师父示意下落。就近找了个小城，师徒三人落在城郊的山林间收起剑来。正值盛夏，山中草木葱茏，

“师父，我们可要进城？”

“怀世你带怀安先去。”

怀世点头，他也看出山中有妖作祟。怀安还小，有些东西还不到他知道的时候。

正是归家吃晚饭的时辰，怀安几年未下山，人间烟火带来久违的亲切。

步入城中，两人身着的下山穿的素净道袍也是用上好的锦缎制的，精细的花纹在道门中是身份字辈的象征，于外人看来，更显衣袍华贵。

路人眼中，年岁稍长的应当是兄长，相貌英武。身后跟着的少年貌美甚，一时引人坐观。

怀世迅速找了城中最好的酒楼，一是歇脚，二是躲开上前攀谈者。菜上齐时，师父还没来，怀世示意怀安先吃。

“师兄，我们不等师父吗？”

怀世摇摇头，“师父不吃东西。”

怀安又要了两个盘子，“先给师父盛一些吧。”

“倒是有心。”

山林中有妖吞食了不少过路人，枉死者的怨气集结，又滋生了新的邪祟。钟离一渡除妖驱邪，又将受缚的亡灵送入轮回，这才往城中去。

一大早，一宁故意透露怀安随师父师兄下山的消息给怀蕴，“听说东海有异，一渡师兄他们为除妖下山去了。”

怀蕴昨日刚拒绝父亲下山转转的提议，这会儿转了念。

“爹！”

见着宝贝女儿前来，掌门放下手中的事，起身迎接。若怀蕴还是个小姑娘，掌门一定会抱起女儿转几个圈儿。

“要爹做什么事吗？”甘当女儿奴的掌门许久没等到掌上明珠主动使唤了。

“听一宁师姑说东海有异，我们去看看吧。”

掌门摇摇头，“东海有师兄他们去了，不日便归，我们赶不上。”

看到女儿撇嘴，掌门立马改口，“好！立刻走还是要收拾下东西？我去给师兄传讯。”

“立刻，马上！”

一宁已经准备好了暂代师弟处理门中事务，跨过门槛，对师弟道：“去吧，回来给我带点山下的小说绘本。”

自己的女儿哎，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掌门无语，还是出言道谢：“有劳师姐。”

怀蕴拽着父亲跑出理事堂前又被一宁叫住。

“师姑？”

“加油呀！”别辜负师姑一番苦心。

照顾还年少的怀安，师徒三人在城中歇息一晚，明早再继续东行。饭后没多久，随师兄在城中闲逛的怀安迎面遇见了怀蕴——还有身后脸色锅底黑的掌门。

“弟子拜见掌门。”

“爹！怀安对您行礼呢！”怀蕴不满。

“好了好了你们玩，我去找师兄了。”掌门拂袖而去。

怀世也很想跑路，他不想既当师弟的挡箭牌，又当怀蕴的传声筒啊！奈何两边袖子都被人紧紧攥住。

华灯初上。

小城中没有宵禁。晚饭后，不少人出门纳凉。怀安这才明白，紧随的目光中还有一层深意，他们好奇，这几个道士穿得这么严实，不热吗？

夜空无云，星辰璀璨。怀世计上心来。

“我们去观星吧。”

躲入无人的小巷，怀世带怀安隐匿身形，领着师弟师妹飞至城中最高处，轻轻落在瓦片上，并肩而坐。

仰头看天，怀蕴觉着金星耀眼也不及怀安。

怀世趁着师弟师妹没注意，偷偷化作一只云雀，振翅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