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安看不到的地方，师父正逗得掌门气得瞪眼。

“我看怀蕴挺在意怀安啊。”都追下山来了。钟离一渡冲师弟挑眉。

“女才男貌，多配啊！”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钟离一渡又补了一刀。

“师兄，你真觉得怀安配得上怀蕴？怀蕴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啊！”老父亲眼中，谁都配不上自家闺女。

“现在怀安还小，不走错路的话，假以时日，也会是个不错的医修。”钟离一渡对徒弟有信心。

“那等怀安学有所成了再考虑。”掌门自顾自说，完全忽视了现下是怀蕴追着怀安跑。

高楼顶上，沉默的两人终于意识到师兄不知什么时候逃走了，面面相觑。星空下，尴尬的气氛在周遭涌动。

“师姐，我们也下去吧。”

“不能陪我坐坐，聊聊天吗？”怀蕴话中没有往日浓烈的情绪，淡淡问道。

“师姐想聊什么？”怀安声如春水，微风中荡起圈圈涟漪，一圈一圈撞到怀蕴心缘。

“说好多次了，不要叫我师姐。”

止住上扬的不满声调，怀蕴笑道：“聊你、聊我都好。”

“那师姐说说自己吧。”怀安继续保持得体又疏远的距离。

“近来我在勤加修炼，一日也未停歇。”怀蕴记着怀安说过喜欢很强的女孩子，可怀安在终南山日报的采访中又直言喜欢可爱类型的。

“我知道。师父也夸你勤勉，督促我好生修炼呢。”虽然钟离一渡并没有这么说过。

“那你到底是慕强，还是喜欢可爱的女孩子？”

“这并不冲突。”

世间给女性设置的枷锁多如牛毛。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过最基本的要求。能挣钱会持家，上要伺候老人，下得抚育教导子女，照顾好丈夫的同时还得将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不然男人在外寻花问柳也情有可原。

对比种种桎梏，怀安不过未免俗罢了。

“那什么样的女孩子称得‘可爱’？”怀蕴追问。终南山上的少女之间也讨论过什么是可爱。然而一致认为最可爱的小个子、笑容甜甜娃娃脸的怀沁，却跟怀安兄弟相称。

“善良的、机敏的、聪慧的……女孩子怎样都可爱。”怀安没看怀蕴，其实他也觉着认真的怀蕴也很可爱。

“美貌呢？”

“皮相并不重要。”

不知怀安省了后半句“反正都不会比我好看”，怀蕴心中，心上人的形象又崇高起来。

又闲聊了几句，怀安看着夜色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客栈去吧。”

“好。”怀蕴知怀安修为尚浅，赶路辛苦。未再多言，携怀安翩然落地。

翌日上午，一行人抵达东海。

妖邪异动处，恶浪翻涌，天地为之变色。

怀安躲在师父和师兄身后，越过师长肩膀，见着是一妖龙在兴风作浪。

“师父，修炼不易，假以时日，这妖龙也能成一方神兽，为何……为了堕了魔？”怀安很想吐槽这些邪祟，不知道闷声发大财？总要做出点什么，向修士昭告：“快来砍我练级啊！”

除魔并非钟离一渡所长，他不过是来暴力超度作乱的妖邪罢了，对此并未妄言。

“你若有兴趣，回去请教一宁。”

怀安点头称是，又问道：“师父，稍后是您和掌门出手，还是让师兄师姐锻炼？”

看着师父难得露出慈爱的微笑，怀安脊背生寒，仓皇抱紧师父手臂。

“师父！我还小，我还是医修我打不过！”

钟离一渡笑容更甚，连带向来不苟言笑的怀世也实在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扯了扯嘴角。

还以为师父会对医修师弟格外温柔，不患寡而患不均，怀世对师弟一直在温室中小有不满。这会儿怀世简直通体舒畅。

“在怀蕴除掉妖龙前，保护好你的手脚。”说罢，钟离一渡抓起怀安脖颈后的衣领，提溜到海浪最惊骇处的上空。

“放心，有师父在，你死不了的。”钟离一渡就这么凌空撒了手，怀安叹了口气，怔怔看着越来越近海平面，不敢闭眼，只怕水面之下妖龙已经张好大口候着了。

“怀安！！！”见状，怀蕴心跳一滞，出于本能般冲了出去。

离弦的箭在心上人坠入冰冷的海水前，迅速将人带起，又御剑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