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导队的这些天,李文已经能够准确的分辨出值班员吹出的各种哨声,也养成了习惯。在听到集合的哨声后,马上放下手里正在干的任何事,不顾一切的往外冲,到外面去集合,让自己站到队列里,成为那阵营中的一员。
只是有一种哨声李文还没有听见值班员吹过,那就是紧急集合。班长一再对李文他们这些新兵强调紧急集合哨声的特征,并且还说,在他当新兵的时候,新兵连就不止一次的拉过紧急集合,都不要掉以轻心,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尽管李文他们对紧急集合如临大敌严阵以待,但是值班员的紧急集合哨声却始终没有响起过,这让李文既期待又恼恨。
班长可能是事先已经得到了通知,在集合好队列后,班长笑着说:“这下你们该高兴了,连里今天组织你们去看海!”
一听去看海,李文心不由的一阵激动,这可是他在听说来这当兵后就一直渴望的事,今天终于可以实现了。
范举才对自己的喜怒哀乐向来不加掩饰,班长话一说完,他那边已经在队伍里欢呼雀跃了。其他的新兵都是脸上带着喜悦,可身子都没有动,范举才这样一动在队列里立刻就又显得标新立异起来。
班长一看范举才这样,原本笑着的脸立刻就紧绷了起来。
“范举才!你这是干什么?疯了?”班长熊着范举才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范举才已经成为班里新兵们的公敌,只要他一挨班长的熊,新兵们都止不住的面露喜色。
范举才看看新兵们都没有像他那样活蹦乱跳,过分的流露自己的喜悦,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十分哀怨,好像他被大家玩了似的。
班长不是那种一棍子要把人打死的人,虽然他对范举才不是很感冒,但是也仅限于在他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不熊两句不足以让他悬崖勒马时才会熊他。班长这一点跟别的班长有着很大的区别,一般像范举才这样的人在别的班长跟前,他已经彻底完了。不要说犯错的时候挨熊了,即便是不犯错挨熊也是常态化,那可是说熊就熊啊!
班长没有再看范举才,把队列带进全排的阵容里后,自己也站到队列里。排长领着全排跑步赶到全连集合的地方。
排长使劲喊了一声:“立正!”
值班员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扭转身冲着排长。
排长双手抱拳往前象征性的跑了两步,然后立正敬礼。
“值班员同志!三排前来参加集合,应到五十七人,实到五十七人,请指示!排长安惠生。
“稍息!”
“是!”排长嘴里答应着,手立刻向值班员敬礼。值班员还礼后,排长扭身跑回到队伍前,下达口令,稍息!
全排的战士唰的伸出了左脚,以稍息的姿势站立在队伍里。
值班员在全连所有的排长把各排队伍带到之后,再次进行了整队,值班员向连长请示之后,这才下达向右转起步走的口令,全连的队伍这才往教导队的大门外走去。
一出大门,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文立刻就有一种出笼的鸟一样,虽然身子仍在队伍里,可毕竟是出了教导队,这种感觉要比被圈在教导队里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昨天在开发区拉电缆的时候,李文站在开发区的高处已经远远的看过了海,对海美好的印象已经被灰蒙蒙的印象颠覆,海在李文的脑海里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
李文他们在走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被带到到了所谓的海边。
站在岸边,李文没有看到他所想看到的海,展现在他眼前根本就不是海,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片湿地。黑灰色的如同淤泥一般的地面凸凹不平,那些凹下去的地方还存着没有流走的海水,一些零碎的海带和海苔漂浮在那些凹下去的水坑里。
在李文的想象里,海边应该是白色的沙滩,蓝色的海浪激荡出的白色浪花轻抚着沙滩。沙滩上贝壳遍地,螃蟹在沙滩上爬来爬去。
可是眼前的海边,除了腥咸的海风之外,似乎跟这根本就不沾边,海水有是有,不过好像是在远方,因为近处的湿地根本无法靠近。
看到这样的景象,李文失望之极,心里涌上了一股强烈的上当受骗的感觉。
不仅李文有这种感觉,李文他们班的新兵差不多都有这种感觉,一个个脸上露着失望的神色。范举才不可思议的喊道:“天哪!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大海吗?这不就是超生游击队里黄宏种的那块贫瘠的盐碱地吗?”
新兵们听了他的喊叫,轰的一下笑了起来。
班长照着范举才的屁股给他一脚,嘴里骂道:“你小子少出洋相了!现在是退潮了,海水退到下面去了。下午四点的时候才开始涨潮,那时候你再看,就不是这个情况了!”
新兵们听了班长的话,这才心里好受了些,如果大海一直是这个样子的话,那真不知道该难受到什么时候。
范举才说:“那我们在这里等到下午四点,看看涨潮的大海是什么样子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