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阵暖流扑面,人影蹿动,搅得我眼花撩乱...
忽然,我又好像看见了那个白色的身影,一晃而过,径直走进了洗手间,我赶忙跟上她的脚步,亦走了进去。
洗手间里,我果然看见了她,她就坐在化妆台上。她抱着他,热烈地吻着,她的双腿缠绕着他,因为激动而不住地微微颤抖。光线混着雪花,好像从很高很高的窗户照射进来,雪已经将他的眉都盖住,睫毛上,亦沾的有雪片。
他手上的伤早就好了,没有了绷带,只是紧紧地攥着一块破碎的玻璃。他攥得是那样的紧,玻璃尖尖的一角已经没入了他的左手掌心。正好在那手掌的正中心,留下了一个血红色的整整齐齐的三角形伤口....
我大惊,仔仔细细地打量他,数遍,那真的是Andrew!
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了他的尸体,看见了他的死亡报告,为什么他还活着,为什么?!
我感到胃里一阵绞痛,忍不住的恶心,心一阵一阵的紧缩,缩得疼痛无比。我听得见血液涓涓的在血管中流淌的声音,口中有血腥味散开。吞下去,又涌出来。我不受控制地呕了出来。然而吐出来的不是鲜红血,也不是黑色的胆汁,而是五颜六色的胃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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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走出洗手间时,眼前的光景已经大变,哪里还有什么酒席,空旷旷的大厅没有既没有杯盘罗列,也没有灯火通明,只剩下微微发白的天空照射进来的微弱光线。我将手伸向皮草的口袋,试图找出手机查看时间,可手却摸不到任何东西。我低头,肩上并没有皮草,只有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小小圆圆的,好像一排牙印。
我这才想起来回家,可却死活找不到来时的路了,转来转去只得从一个侧门逛了出去。外面是一条僻静阴森的人行道,两旁全是茂密的树林,没有一丝雪的痕迹,长长的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的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可脚步却不受控制地毅然向前走去,高跟鞋敲着路上的青砖,发出单调的嗒嗒的声。走了一阵,我发现不对,除了嗒嗒的声音,居然有皮鞋踩着树叶时发出的沙沙的脚步声。回头,却一个人都没有。我吓坏了,没命地跑了起来。而身后的脚步,也竟紧紧地跟着我跑了起来。
很快,那个脚步追上了我,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拖进了旁边的树林。我大声地呼救着,挣脱着,无力地那个身影无力扭打着。可是一点用也没有,他的力气是那样的大,一路拖着我往绿林的黑影中越走越深....
直到我已彻底看不见那灰白的人行道时,才感到浑身一震,那人居然猛地松开了手。
借着晨曦,我看清了,那是Michael,他就只是定定地站着,光与影的对比使他的轮廓,看起来更加硬朗迷人,如羽翼般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像暗夜里某种魅惑的生物。
“你干什么?”我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边质问他。
他又没有回答,一片沉默....我愤愤地转身,准备离开。
却听见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