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格格嫉妒的把手中的帕子, 都快拧成了个麻花。
站在她身后伺候的松烟,适时的递上一盏茶。
茶杯底轻轻碰触到桌面的声音,打断了赫舍里格格紧盯着阮酒酒和太子的视线,
赫舍里格格低下头,捧着茶盏,嘴唇稍稍碰了碰茶杯沿,也不知道喝没喝。
坐在赫舍里格格两边的嫔妃, 要么目不斜视的端坐着, 要么扭头和另一边的嫔妃说说笑笑。
倒显得赫舍里格格好似被孤立了一般。
这也不怪嫔妃们, 她们只是普通的小贵人, 没有显赫的家世做依靠。
赫舍里格格看着是个高傲的, 她们之间年纪相差的也大,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索性不如少说话, 免得多做多错。
太皇太后和太后来时,看到赫舍里格格坐在嫔妃中间,眼中露出一丝不解。
“皇额娘, 赫舍里格格怎么坐在郭贵人和布贵人中间。她仍在待年, 还算不得宫妃。内务府应当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哪怕内务府办差的奴才一时疏忽, 还有德妃和钮祜禄妃提醒。不应该啊。”太后不理解道。
太皇太后看了苏麻喇姑一眼,苏麻喇姑小声在太后耳边解释道:“原是安排在大格格的位子前面的, 不知赫舍里格格从哪儿得知了座次的安排, 跑来慈宁宫求太皇太后做主。说是, 既然领着贵人的待遇, 就是皇上的妃嫔。长幼有别,和格格们坐一起,显得辈分不对。”
太后头疼的不愿再往下看, 一群熟透了的果子里,夹杂着一颗青果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一等公怎么把这样一个闺女塞进宫了。原以为,能和钮祜禄妃一样,都是肖似长姐的,进宫以后也能多帮衬帮衬。如今,倒成了皇家帮赫舍里家养女儿了。”太后道。
太后话糙理不糙,可不就是在养女儿么。
只有女儿才能在家中如此娇气。
太皇太后笑笑不说话,太后也没了脾气。
左右不是她掌管的后宫,她都当太后了,还管宫妃们作什么。就是有些心疼太子和德妃,摊上这么个人,以后怕是要辛苦些了。
阮酒酒和太子不知他们在太后眼里,成了受无妄之灾的小可怜。
阮酒酒望着胤禛三言两语,把太子忽悠走,脸上漾起宠溺的笑。
她笑起来,总是那样的好看,一笑,康熙的眼神就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康熙毫不掩饰的看着阮酒酒,嘴角噙着浅笑。
宴席还没开始呢,醋味先浓了起来。
阮酒酒镇定自若的坐着,看两眼而已,美人自当万众瞩目。
一年年的除夕宴,哪怕如今身份已大有不同,皇家宴席的奢华和规矩,仍旧令阮酒酒赴宴一回,惊叹一次。
“卫庶妃连除夕宴都没有来?”荣嫔的位子,依旧在阮酒酒边上。
阮酒酒脸上挂着盈盈的笑,眼神一点儿没往常在、答应的座席方向撇去。
“卫庶妃托惠嫔告了病,身体不适,未免皇嗣有损,静卧在床,不能来赴宴。”阮酒酒道。
“这都多久没见到她了,她也是真能静的下心。皇上好似也不常去延禧宫,难得去的几次,也是和大阿哥、惠嫔一起吃顿饭,都没看过卫庶妃几回。难道是七阿哥的事儿,让皇上对卫庶妃这胎也没了期待?”荣嫔小声八卦道。
阮酒酒道:“今儿是什么日子,这样的话你也敢说。万事有太医在,用不着你我担心。”
“我这不是嘴巴闲不住么,皇上陪太皇太后说话着呢,听不到咱们这儿来。知道你小心谨慎,我不说了。”荣嫔道。
“等转过年后,三阿哥明年下半年就要去阿哥所住了,一想到他上学的时候,天还没亮就要起,我现在就开始担心舍不得了。”荣嫔改聊孩子。
阮酒酒一惊:“三阿哥才多大,明年就要去阿哥所了?不是六岁才入学吗?卯入申出的,那么小的人儿,能受的了?”
卯时是上午五点,申时是下午三点。
清朝皇子们,通常虚岁六岁入学,也就是说实岁四岁或者五岁,就要起早读书,一念就是一天十个小时。上午读书,下午练武。
放学回去后,还要写作业,等睡觉的时候,天都黑了。寒暑不歇,一年只放假五天。
比起现代996的上班族们,丝毫不轻松。
可这些还是孩子啊!
荣嫔道:“谁说不是呢。可是,咱们的大清的皇子,都是这么过来的。皇上觉得胤祉有读书的天分,就让他早几个月去上书房。胤祉月份大,倒还好些。反倒是你的四阿哥,他月份小生的晚,实际年纪上还要小些。”
荣嫔看了看埋头吃着碗里菜的胤禛,笑着道:“不过,四阿哥长的结实,和胤祉站一块儿,都分不清他们两个谁大谁小。你也不用太担心。到时候,有大阿哥和胤祉照顾着,再多带几个伺候的人,胤禛肯定没问题的。”
阮酒酒焦虑不已,按着荣嫔的算法,胤禛最迟再有两年,也要去上书房了。
胤禛却兴奋道:“三哥要提前进学吗?额娘,胤禛也想去上书房读书!”
阮酒酒轻哼一声:“想都别想。该什么时候去念书,就什么时候去,不准提前。那么早起床,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胤禛想说,他不仅可以受得住上书房的学习课程,还能私下加课,偷偷熬夜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