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难产的消息, 传不到胤禛的耳朵里。
永和宫的宫人,嘴巴都严的很,尤其在四阿哥可能出现的地方, 一句不会提佟贵妃。
被佟贵妃抱养的七个月时间, 会被刻意抹平,不让胤禛知晓。
胤禛也奇怪他最近怎么睡的不好, 但是小孩子的身体总是奇奇怪怪,偶尔睡不好也正常, 可能是脑子在发育吧。
胤禛心大的看着他额娘,热情似火的笑着。
“额娘,胤禛想你。”胤禛被太子带跑偏了, 说话越来越直白。
“额娘也可想胤禛了。额娘带你看个好东西去。”阮酒酒亲了胤禛一下,然后神神秘秘的道。
胤禛期待不已,急忙让曹嬷嬷抱着他跟上。
阮酒酒带着胤禛到书房,小书房布置的很是雅致。靠着墙的两面书架,摆满了书。
桌上的宣纸和笔墨,皆是上品。
“看,额娘画的胤禛,像不像。”阮酒酒把胤禛抱到桌前的椅子上。
胤禛站在椅子上, 踮着脚去看桌上的画。
胖胖的娃娃, 身着合身的金黄色蟒袍, 头发卷卷,憨态可掬的坐在织金红毯上, 手边是一个小马驹玩具,身后有紫藤花飘落。
右下角盖着的红色印章,上刻瀛洲居士。
瀛洲玉雨,为仙山之雨, 又是梨花的雅称。阮酒酒自号瀛洲居士,与她十分贴切。
“没有额娘。”胤禛指着画,委屈道。
阮酒酒摊手道:“额娘才学画不久,画一个胤禛已经很不容易了。”
胤禛立马话锋一改:“等胤禛长大,画额娘。”
“真是额娘的好大儿,那额娘就等着了。额娘有可多漂亮衣服,胤禛年年给额娘画一幅。”阮酒酒道。
胤禛无有不应,能年年为额娘作画,是上辈子求不来的福气。
“好!”胤禛欢快答应道。
“曹嬷嬷,你也过来看看,本宫画的胤禛,怎么样?”阮酒酒招来曹嬷嬷。
曹嬷嬷看了一眼,就惊到了。
她看看画,又看看胤禛,赞叹道:“娘娘画的真像,这鼻子、眼的,和四阿哥一模一样。要不是奴才看着,都要以为四阿哥跑到画里了。”
这就夸张了。
阮酒酒笑合不拢嘴,谦虚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奴婢不懂鉴赏,但是娘娘画的确实是好看。也是四阿哥长的好。”曹嬷嬷道。
“胤禛,额娘还画了一幅你百日时的画。”被曹嬷嬷鼓励后,阮酒酒来了劲,自信许多道。
她转身从书架抽出一个画轴,一点点展开在胤禛眼前。
胤禛看到一半,就捂住了脸:“额娘,胤禛,不看。”
穿着大红肚兜的小婴儿,咧着嘴笑。头上的胎毛还在,露出来的小胳膊小腿,嫩藕节似的。
曹嬷嬷探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道:“四阿哥百日时,就是穿成这样的,奴婢还记得肚兜上绣的花,德主子全给画出来了。”
胤禛捂着脸的手,悄悄张开两道缝。
他透过指缝,去看桌上的画。
这一幅画,不如第一幅画画的好。触笔粗糙,画的也不是那么像。但是,画里传递的爱意,一点不少。
胤禛记得,他百日的时候,因为佟额娘阻拦,额娘只远远看了他一眼。
看一眼就能记得那般清楚,细节尽数落在画上。
额娘作画时,一定是想着用画笔记录下他成长的每一刻吧。这样,哪怕他无法在她身边,她也能常看到他。
“胤禛,喜欢。”胤禛喜欢额娘关爱他的心意。
“胤禛既然喜欢,那就和额娘一同完成刚才那副画吧。”阮酒酒道。
胤禛仰着头,不解的望向阮酒酒。
额娘不是已经画好了吗?他能帮额娘画画吗?
阮酒酒让芝兰把百日图的那幅画卷起,重新摆回书架上收好。
桌面上,阮酒酒从角落拿出一块红色印泥。
脱去胤禛的鞋,印泥在他脚底按了按。然后,阮酒酒抱起胤禛,让他脚踩在画卷的右下角。
一只红色的小脚印,落在阮酒酒盖的印章旁边。
阮酒酒对胤禛侧首温柔一笑:“这才算真正完成了。”
印泥是特制的,拿着热水浸过的帕子,多擦了几下,就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