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面不改色,哪怕一片瓷片擦过她的手背,划出血痕。
“主子,钟太医让你莫动气,您消消气。皇上宠爱宜嫔,正好分化宜嫔和德嫔的联盟。这对您是好事啊。”金枝拍着佟贵妃的背道。
佟贵妃气的直发抖,自从乌雅氏封嫔,她就日日不顺。这才几天啊,照着镜子,她已憔悴许多。
尤其是嘴角的燎泡,红色的那么一大颗,又痛又难看,这还怎么见皇上。
佟贵妃怒道:“本宫还怕她们不成?花无百日红,皇上如今不过是在兴头上,图个新鲜。安嫔前些年何其受宠,六嫔之首,那般风光。本宫见她也要客气。可宜嫔进宫后,皇上的眼里哪还有她。现在连宫门也少踏出,听说最近设了佛堂在念佛。”
“德嫔,她又能好多久。本宫等着有朝一日,她跪在承乾宫门前求饶。”
“主子您这么想就对了。您出自佟佳氏,家世高贵,和皇上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情份最是深厚。皇上宠爱德嫔,也不知是喜欢她,还是为了您呢。”金枝道。
佟贵妃纤长的脖颈,如同高贵的天鹅,她微抬着下巴,眼中傲慢。
“为了本宫?说来听听。”佟贵妃道。
金枝道:“您忘了,太皇太后起先是不愿意让您养育四阿哥的?”
佟贵妃脸一黑:“本宫记得。太皇太后想让太后养个阿哥。若不是德嫔出自承乾宫,本宫是她的宫主,四阿哥真能给抢了去。太后真是好命啊,有太皇太后护着,皇上孝顺。若是姑姑在世,这些该是姑姑的。而本宫,便是皇后也做得。”
金枝忙跪下,这话不是她能听的。
“怕什么,承乾宫里里外外管束的固若金汤。谁敢将本宫的话传出去,阖家全族的命是不想要了。”佟贵妃道。
“那主子也要少说这些话。隔墙有耳,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奴才拙见,皇上这几日看重永和宫,一是德嫔确实容貌清丽出色,二则是为了四阿哥和主子您。皇上是替您在补偿德嫔啊。四阿哥总要长大,皇上给了德嫔宠爱和身份。岂不是坐实了德嫔卖子求荣的事实。届时,哪怕有人在四阿哥耳边嚼舌根,四阿哥也知道心向着谁。”金枝道。
金枝的话可算是说到佟贵妃心里去了,佟贵妃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佟贵妃曾经就打算这么做。
只是,康熙几回为了德嫔,不给她脸面。这样的补偿,也太过了。
佟贵妃心里惴惴不安,但金枝也这么说,佟贵妃觉得肯定是自己没有康熙的格局大。她要相信表哥!
“你说的不错,皇上这么做都是为了本宫。”佟贵妃道。
“你让人在门口守着,一会儿瞧清楚德嫔独自回来的可怜样儿,说给本宫听。”佟贵妃还是不甘,德嫔太气人了,她不愿看到德嫔过得好。
“诶,奴才这就叫最会说话的小太监,去门口盯着。”金枝道。
佟贵妃心里格局大的康熙,正坐在轿子里,拉着阮酒酒的小手。
龙辇稳当当的落在永和宫门口,康熙扶着阮酒酒,俩人说说笑笑的走进去。
承乾宫被金枝支使到门口偷窥的小太监,哭丧着脸,心比墙面还要冰凉。
承乾宫的茶盏,一天碎了三回。不知道佟贵妃的私库里,茶盏还够不够用。
康熙刚进屋坐下,梁九功在他耳边,轻声汇报着佟贵妃请太医的事。
阮酒酒就坐在旁边,梁九功声音再小,也瞒不过她。
阮酒酒似笑非笑的望着康熙,康熙好笑的拧了拧她的腮帮子。
“比以前的脸色红润多了,脸颊也养了些肉,没有再瘦的让朕心疼。放心,朕不会去承乾宫的。既来了你这,再走像什么话。”康熙道。
阮酒酒慢悠悠的给康熙倒着茶:“嫔妾可什么都没有。”
“嘴上没有说,心思都露在脸上了。”康熙道:“朕从你这儿找到翊坤宫,又陪着你回来,你还不清楚朕对你如何吗?”
阮酒酒惊讶的放下茶壶:“皇上不是直接去翊坤宫的?”
“小没良心的。朕以为你会在永和宫等着朕来看你,一忙完政务,就立马来永和宫。看来,还是昨儿晚上不太累,让你有力气跑来跑去,就是不回自己的宫殿。”康熙道。
阮酒酒脸色一变,不疼的骨头,也开始隐隐作痛了。
“累的累的。早上为了多睡会儿,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在路上吃了两块点心,好歹凑合了下。”阮酒酒告饶道。
康熙这才满意,他就说他这么厉害,没得让德嫔活蹦乱跳,跟没事人似的。
“下回早膳还是要用的。昨儿是朕没注意,忘了今天你还要去慈宁宫请安。等想起来时,已经迟了。”康熙道。
阮酒酒温柔的笑着:“皇上早上走时,没有叫醒嫔妾。有这份体贴,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