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嗯?”
“你看,”苏苏抬起小腿,“我的脚趾能动了。”
“是吗?!”苏妈妈激动地低下头,“我看看!”
苏苏伸出右脚,动了动大脚趾,然后又试着动了动其他的脚趾,竟然用脚趾打出了一个小波浪。
“这么灵活!”苏妈妈惊喜地大叫,“想让哪个脚趾动就能让哪个动吗?像弹琴似的。”
“嗯!”苏苏自豪地一点头,抬着脚继续展示,“你看,想怎么动怎么动。”
母女两围着脚趾头一通瞻仰,甚至忘了苏苏湿漉漉的头发,不觉间滴湿了半个枕头。
苏苏已经可以控制义体脚上下活动,脚踝上的医用凝胶被完全拆除,康复训练进入了体能运动阶段。
医院的体能训练单调又乏味,趁着周末休息,王福宁拉着苏苏到学校来打羽毛球。
学校体育馆里无论何时都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一二百岁的老头子到了这里,都能重新焕发出少年的光芒。
周围蹦蹦跳跳的学生们让苏苏心情大好。
虽然长时间站立依旧会不舒服,她还是坚持戴着辅助器械,站在原地和陪打机器人打着简单的回合练习。
不多时,辅助器械亮起红灯,停止了运动服务,强迫苏苏到场边休息。
尽管坐在场外,苏苏依然握着球拍,留恋地看着赛场上一个个飞起接球的身影。
王福宁和巴达克迈着八字步,拽拽地走到苏苏面前。
A三E 拿着摄像机,一脸平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幽怨地背景音乐再次响起。
第一个音符刚蹦出,苏苏忍俊不禁地咧开了嘴。
这个鼓点她太熟悉,看了那么多遍视频,今天观看现场版,苏苏的嘴角早就翘到了太阳穴。
巴达克将一只绿水桶放到苏苏身边,同时,王福宁从背后拔出一把球拍。
王福宁模仿着豹老板的步伐,大马金刀地走到苏苏面前。
他一脚踩上苏苏坐着的长凳上,单手扛着球拍,低下头露出干净流畅的下颚线,语调微微下沉。
“打球也要浪漫~”
背景音乐的高潮来临,巴达克从背后拿出两副金色啦啦花,一副高高地抛向了空中。
王福宁将球拍向后一插,塞进裤腰,灵活地挑起,接住落下的啦啦花。
俩人一同举起一对金晃晃的花球,蹦跳了起来,边跳边高喊,“加油加油,苏苏必胜!”
苏苏早已笑得前仰后合,巴达克手脚不协调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跳了两三个节拍,王福宁一个前空翻,再次翻腾到苏苏面前。
他右手缓缓从背后拔出球拍,眼神犀利地凝视着苏苏,表情严肃地好像拔出的是什么稀世宝剑。
球拍宝剑再次亮相后,被无情地插进了苏苏脚边的绿水桶里。
苏苏收敛笑容,探着脑袋看进水桶。
清澈见底的一桶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王福宁从水桶里缓缓抽出球拍,郑重其事地举起,用力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无数肥皂泡泡从球拍里跑了出来,连在一起,在恒星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王福宁反复几次,漫天的泡泡飞满了整个运动场。
七彩的泡泡拥有时光魔法,舞动的风、闪动的光、向前的时钟都慢了下来。
苏苏抬着头,望着满天的七彩光,笑容却渐渐淡了下来。
巴达克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长长的水管,弯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平铺在地上。
王福宁将绿水桶里液体尽数倒在圆圈里,巴达克用力抬起水管。
一个超大型泡泡在场地中央冉冉升起。
站在七彩光芒的中心,王福宁穿过斑斓的泡泡,走到苏苏面前。
“喜欢吗?”
苏苏伸出手,扶着王福宁,慢慢站了起来。
斑斓的光芒照在她红色的眼睛里,燃起一片跳动的彩色火焰,将她眼里的王福宁围在了中央。
“你,喜欢我吗?”
苏苏的声音很轻,像飘在天上的泡泡,以至王福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别动,让我抱抱。”
不等王福宁回答,苏苏伸开臂膀,头靠在了王福宁的汹前。
王福宁的心跳开足了百分之二百的马力,嘭嘭嘭的,随时可以跳跃出汹口。
“我喜欢你。”
苏苏微微抬头,附到王福宁耳根旁,声音轻柔地好似一戳就破。
王福宁的大脑一瞬间空白一片,双手无处可放地停在了半空中。
不等王福宁反应过来,苏苏松开双手,调配地一吐舌头,“逗你的。”
说完,苏苏踮起脚尖,觜滣快速蹭过王福宁的脸颊,“谢谢。”
就在苏苏重新低下头,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王福宁的双手终于找回了知觉,猛地将她重新拥进怀里。
“嗯,我喜欢你。”
王福宁的声音低沉,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一般。
“想让你开心,看到你难过会心疼,是的,我喜欢你。”
王福宁渐渐提高音调,喜欢两个字听上去格外的响亮。
站在不远处的巴达克,十分破坏气氛地吹出一个响亮的口号。
他被眼前幸福的景象感染,一面欢呼,一面搂住了一直默默跟拍的 A三E。
“太感人了,怎么没人喜欢我呢...”
A三E 安慰似地拍拍巴达克肩膀,神情镇定地注视着场地中央的室友。
巴达克和 A三E 识相地主动离开,留下苏苏和王福宁两人。
他们没有急着回病房,趁着落日前的短暂时光,王福宁背着苏苏来到海边,坐在大礁石上一起看落日。
艳丽的恒星光好似沸腾的金属溶液,倾倒在海平面上。
苏苏握着王福宁的手,笑盈盈地望着远方。
“你刚来时,坐一条龙晕车,吐得直虚脱,也是背上山的。”
王福宁迟疑了一下,说出了那个梗在苏苏心口的名字。
“李德诚背的我,好像就是昨天一样。”
“我现在是义体人,没法结婚,未来有很多不确定的地方...”
“我是离家出走,没钱没事业的穷学生,”王福宁回握住苏苏的手,“挺配的。”
“姐姐,你喜欢我什么?”王福宁突然问道。
苏苏转过头看向王福宁,男孩的侧脸在落日的光晕里,投下分明的剪影。
“姐姐贪图你的美色,很久喽。”
苏苏嘴上开着玩笑,手心却冒出汗来,指尖滚烫灼热着王福宁的手掌。
“你喜欢姐姐什么?肯定不只是美色,还有我有趣的灵魂。”苏苏边说边靠近,柔软的嘴唇几乎贴在了王福宁的脸颊上。
王福宁头晕晕的,他答不上来,说不清喜欢苏苏什么。
单有美色是个洋娃娃,单有灵魂基本是个疯婆子,可疯婆子有了色相,好像就不一样了。
苏苏没再追问,男孩被晚霞映红的耳根貌似给出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