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麻醉剂的流入,苏苏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几十只渐渐靠近的金属触手。
她即被蜘蛛精大卸八块喽。
局部切除手术并不难,差不多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守在手术舱外的苏妈妈和奶奶,却觉得有两个世纪那么长。
护士捧着一个冒着冷气的盒子走了过来。
“苏.泊洛沙的家属。”
苏妈妈和奶奶在王福宁的陪伴下走上前。
一只惨白的脚孤零零地躺在盒子里,脚踝处整齐的切面,可以看到一根根血管、肌肉、骨骼。
苏奶奶双手颤抖,几乎有些站不稳。
护士:“病人的肢体怎么处理?可以脆化销毁,也可以冻藏保存...”
苏奶奶:“先存吧,日后怎么处理,交给苏苏自己决定...”
“妈!谁还要看它...”苏妈妈说。
王福宁仿佛听不到声音,出神地看着指甲上闪亮亮的图案,想着昨晚苏苏在河边开怀大笑的样子。
一群人陷入了沉默。
护士不等大家惆怅完,果断作出决定,“先保存,日后想销毁可以随时联系。”
冷藏盒的盖子被盖上盖子,端离了大家的视线。
等待新肢体安装的时间更加漫长,换了三批次医生才最终完成。
苏苏昏迷着被推出手术舱,右脚裹在厚厚的医护胶里,看上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脚底皮肤上多了一块小小的条形码。
第二天,苏苏的麻药虽然褪去,但人并没有苏醒。
王福宁一夜未眠,守在床边写论文,不时查看一下身后的监护仪。
病房外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欢快又轻盈。
王福宁微微皱眉,让茶茶调出监控画面,疲惫的脊柱瞬间挺得笔直。
他警觉地瞟了一眼苏苏,确认她还在熟睡,才蹑手蹑脚地站起身,飘出了病房。
一个高挑的女孩站在门外,刚要伸手按门铃,便和王福宁装个满怀。
“啊呀!”女孩惊慌地叫了起来。
王福宁慌忙将身后的房门关死,生怕惊动了苏苏。
女孩踉踉跄跄地站稳,半嗔半怒地低声抱怨,待看清来人,转瞬换上笑脸,“好久不见。”
被王福宁拦在门外的正是苏苏日烦夜狠的大表姐——王修。
王修整理着撞乱了的发丝,眼底盛满笑意,“好巧,你也来看望苏苏。”
王福宁堵在门前,十分尴尬地扯扯嘴角,“苏苏刚睡下,一起喝杯咖啡?”
王修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圈王福宁,嫣然一笑,“好啊。”
王福宁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两杯速溶咖啡,一杯拿给王修。
王修礼貌地接过杯子,端在双手中,暖手用。
“我妈让我来看看,怎么样?三姨说昨天做了义体。”
“嗯,手术挺成功的,”王福宁喝口咖啡,振奋一下疲惫的精神,“她醒了,我和她说,你来看望过。”
王修意味深长地翘着嘴角,“你一直在医院?”
王福宁眼睛不敢看王修,答非所问道,“苏苏身体还在康复,情绪波动太大不好。”
“你不会以为我是来找她打架的吧?”王修噗嗤笑出了声。
“我没那么闲,”王修一撩头发,高傲地抬起下巴,“她看到我,总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倒是真的。”
王福宁刚刚想为苏苏辩解几句,王修就突然靠到他的身旁,嘴唇凑到了脸颊边。
王修:“苏苏是被李德诚骗的吧?”
王福宁下意识地点点头。
王修愉快地拍拍王福宁肩膀,“她妈妈还一直遮遮掩掩的,不肯说实话。”
王福宁:“那你怎么知道的?”
“有一篇上了热搜的狗血文章,叫什么来着?”王修停顿片刻,把冷掉的咖啡杯放回到王福宁手里,“哦,想起来了,叫‘励志女孩,是如何跌落谷底的’。”
王福宁忽然有些心虚,喝了一口王修塞进手里的咖啡,“这种报道都用的假名...”
王修笑得越发别有深意,“看看时间、人物,很容易对上,发稿人的名字很有意思,叫\''留在阿尔法\'',他对整个事情很熟悉,一定又是个苏苏的身边人。”
“你说,”王修忽地降低声音,“苏苏为什么总被身边人出卖呢?”
王福宁眼底闪过不安,喃喃答道:“驚署发了案件公告,公共事件被报道...”
王修不以为意地将长发撂倒肩后,“苏苏就是个自以为是的疯子,有几个人会真心对她,看来李德诚是实在忍不了她啦。”
王福宁不爽地皱紧眉头,拉开了和王修的距离。
“苏苏姐对朋友很仗义,你对她有偏见,自然看不惯。”
“仗义?!”王修冷笑一声,“你知道李德城怎么形容苏苏吗?”
王福宁并不答话,他忽然有些不太像搭理王修了。
王修自顾自地说着,“说她像猫,你家的山猫,为了自己喜欢的事物,什么都不顾及,多生动啊。”
说道兴起处,王修又凑到了王福宁身边,“告诉你一个苏苏的秘密,她生日被夹子夹其实是自己故意的,你看,除了疯子谁能干出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