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仓甩货终于轮到了苏苏最心爱之物——“一条龙”大摩托。
“一条龙”是苏苏从地球带回来准备大干一场时精心挑选的座驾,陆空两用大型摩托。
买的时候苏妈妈一百个不同意,人包铁的摩托车和铁包人的四轮车比起来,怎么看怎么不安全。
可架不住苏苏态度坚定,她宁可在家呆着不出门,天天和虫象们玩耍,也不肯用老妈淘汰下来的四轮飞车。
为了避免苏苏和虫象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苏妈妈果断改变主意,买买买,闺女大了不由娘,爱骑什么骑什么。
“一条龙”陪伴了苏苏三四年,这在每天都有新款飞车面市的时代,可以说是十分的长情了。
现如今,“一条龙”已从最新款沦落为了古董款,离进博物馆只有一步之遥。
但苏苏对“一条龙”的爱却没有半丝衰减,只要跨上摩托,拧动油门,乘着风冲上云霄,苏苏便觉得自己可以战胜一切,无所不能。
车库的大门缓缓打开,“一条龙”感应到主人的到来,闪烁了两下车头灯。
苏苏凝视着“一条龙”略显笨重的机身,轻轻地拍拍机车头,留恋地摸过车身上一道道陈旧的伤痕。
“一条龙,虽然你不会变形,智能化也不高,但在我眼里你是最棒的,不管到了哪里,你可都要记得我,别忘了我。”
苏苏声音很轻,像是在和一位老朋友告别。
苏苏拿起车把上的头盔,抱在怀里,摸了又摸,这是她最爱的一款头盔,会和“一条龙”一起,去往新主人的怀抱。
她低着头,红色的发梢遮挡住了目光,不知站着过了多久,苏苏向后一甩头发,将头盔戴在头上,“走起,我们最后嗨一下。”
躁动的音乐暴风似从车库大门席卷而出,裹挟着魁梧的蓝色机车,将苏苏直接抛上云端。
赤橙黄绿的车头灯来回切换,仿佛在云朵间开起了夜场舞池,“一条龙”便是那颗闪亮的灯球,调动起满空躁动的节拍。
夜场舞池开始没多久,一朵灰突突的云彩不甘寂寞加入进来,立时四周阴霾一片,云间落下了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并没有浇灭舞池嗨翻天的节奏,苏苏干脆收起安全罩,关闭自动驾驶系统,仍由雨水拍打着自己和“一条龙”。
她要驱赶走所有的束缚,让整个人自由起来,飙升的肾上腺素在阴雨间重新点燃了她赤红色的发梢。
苏苏像一团火,在冰冷的雨水和晦暗的云彩里跳跃,她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跳跃的棒棒糖。
雨点越来越大,闪电也出来凑热闹,一道闪电劈下,瞬间给天空撕出一个大口子。
苏苏兴奋地大叫一声,一扭车把,“一条龙”在空中三百六十度大回旋,云霄飞车似地上下翻飞。
载着苏苏,“一条龙”飞过山林,飞进了繁华的城中心,蓝粉色的霓虹招牌悬浮在半空,将绵绵阴雨点缀成了粉紫色的梦境。
一个的霓虹灯牌忽地出现在“一条龙”面前,苏苏利索地调转车头,踏着灯牌一路向上,然后熟练地斜倒身子,从两个广告牌间钻了过去。
苏苏没来得及得意,一个断了电的破旧广告牌飞速靠近,已冲到了面前,她不懈地翘起嘴角,继续刚才的套路,向上、侧身、钻。
旧灯盘转瞬被甩在身后,苏苏嘚瑟地回过头,竖起中指。
忽地,苏苏的余光里闯进一团闪亮的灯光,刺得她眼睛猛地一闭,她下意识转动车头躲避。
一辆飞车擦着苏苏的肩膀疾驰而过,苏苏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嘭”的一声巨响,车尾剧烈的一震。
车身失去平衡,在空中接连翻滚好几圈,苏苏仿佛加速过快的卫星,旋转着脱离摩托车的轨道,甩了出去。
苏苏狠狠砸到地上,差点被排成面饼,幸好落地签被旧广告牌接了一下,才幸免于难。
苏苏在地上滚了十几圈,她意识混沌地趴在地上,胳膊和腿扭成奇怪的形状。
隐约间,她看到眼前炸起一片火光,大火放纵地燃烧起来,灿烂灼目的火焰中闪动着“一条龙”的彩色灯光。
再次睁开眼,苏苏面前是一片雪白的仓壁,鼻子里充满了刺鼻的药水,身体漂浮着,使不上一点力气。
随着苏苏睁开眼睛,一串清脆的铃声响起,趴在护理仓外的苏妈妈猛地坐起身,护士、医生纷纷跑了过来。
苏苏的意识渐渐清晰,她已经在护理仓里躺了整整一个星期,再不恢复意识就要被放进冷冻仓当做植物人了。
虽然恢复了意识,但苏苏的情况并不好,全身骨骼多处严重损伤,需要长时间修养,而更糟糕的是右腿神经彻底坏死,无法修复。
清醒后,苏苏从理疗仓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右腿看了又看,右腿上虽然打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但形状完好,没有缺东少西。
她憋起全身的力气,想要抬起腿,可哪怕憋出一身大汗,左腿微微移动,右腿像没有生命的充气人偶似的,一动不动。
苏苏不甘心,在大腿根上狠命一掐,手背上青筋立时暴起。
“你这是干什么!”苏妈妈及时冲进房间,一把按住苏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