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宁调出投标合同,一条条地细细查看匹,“合同规定如果中标,对方三日内退回全部保证金,还会支付一半的设计酬金;如果落标,一个星期内返还。”
他又翻看了几份最近需要支付的账单,“还好时间不长,不耽误结款,可是,保证金总共八百万,我们账户上的钱才两百多万,其余是哪里来的?”
苏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是干错事的小孩子,“我家前院这栋楼在我名下,抵押给银行,借的贷款。”
苏苏胆子真够大的,装下整个星际都不成问题,家里的房子说给银行就给银行了。
王福宁两三秒没说出话来,苏苏才告诉他,苏奶奶和妈妈那里肯定也是瞒着没说。
他琢磨一下合同,放弃了追问,“明天我们几点钟过去?”
苏苏:“10点钟吧。”
“明早我在门口等你,”王福宁边说边拿起背包,“今天下午还有随堂测验,我先回学校。”
走到门口,王福宁踌躇了一下,转过头叮嘱道:“德诚哥的事不用太担心,没事的,他做事一向靠谱。”
苏苏冲他挥挥手,让这个碎嘴子赶紧走,磨磨唧唧的样子只会让她越发烦躁。
透过巨大的落地膜,苏苏看着王福宁缩小成了沙盘上的小玩偶,不远处的天空阴沉潮湿,酝酿着一场暴雨,一只黑色大鸟报丧似地立在枝头上,不时高声鸣叫。
第二天,大雨过后,天空洗刷一净,清澈的晨光洒满了工作室,苏苏挂上一对珍珠耳环,拉拉笔挺的西服裙,精神抖擞地走出大门。
万香蕉楼下,王福宁也换上西服,两人并排站在一起,看上去是一对事业有成的职场精英,和周围进进出出的白领们融为了一体。
电梯铃叮咚响起,苏苏带着王福宁走出,踏进了万香蕉的总部。
上次笑容可掬的接待小姐姐没了踪影,迎接他们的是空无一人的前台。
苏苏瞅了瞅终端,确定自己没有带错路,信号提示她正站在几周前相同的位置上。
她指指走廊的一端,“开标在那边的会议室,旁边是兰总办公室,咱们过去打个招呼。”
高跟鞋声在清冷的走廊里回荡,每一声都清晰可闻。
经过的办公室都关着门,连兰森的办公室也不例外,仿佛公司的员工集体翘了班。
苏苏敲敲兰森办公室的大门,咚咚的声响消失在长廊的尽头,无人应答。
“奇怪...” 苏苏不知为何有些隐隐的不安,她低头看看时间,“还有十分的钟开标,咋子没人嘞?”
“会不会走错地方了?” 王福宁边说边打量四周。
“是有点不太一样,” 苏苏也回过头,扫了一圈,“之前前台一直站着个美人。”
“你等等,” 苏苏打开终端定位,来回翻了五六次,实在没有找出区别,“会不会是换地方了?我打个电话给兰森。”
嘟嘟的电话忙音一声接一声的传出,苏苏尝试了几次,都以 “您拨打的通讯信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作为了结束。
她刚要再次重播,两名保安走了过来,“欸,你们找谁啊?”
苏苏:“万香蕉地产是在这层吗?”
“万香蕉?” 保安迟疑了片刻,“之前那家公司啊,他们只租三个月,装修完,人没来几次就搬走了。”
“搬走了?” 苏苏错愕地张大嘴巴。
“是啊,我们也挺奇怪的,” 保安说,“这栋楼从来没有过这么短的租户。”
王福宁立即警觉起来,“他们是短租?”
“是啊,” 保安点点头,“只租三个月,我们也没见过这样的,一般最少签三年的合同,物业最后愿意租,完全是因为他们老板出手够大方,给了整整一年的押金。”
苏苏的心跳直线加速,快要从嗓子眼蹦了出来,弄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王福宁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但人还算冷静,忙追问道:“什么时候搬走的?”
保安:“也就一个多星期前。”
苏苏听不下去了,一遍遍拨打着电话,一遍遍听着“稍后再拨”的机械语音。
王福宁眉头深锁,强压着乱跳的心绪说道:“我们跟这家公司有合作,能...能打开屋子让我们看看吗?想确认一下有没有找错地方。”
保安痛快地一点头,“随便看,正好在找新租客。”
趁着保安开门的间隙,王福宁握住苏苏的手,轻轻关掉了一直闪烁着的终端提示灯,“请稍后再拨”的机械音终于停止了循环。
苏苏不知所措地抬起头,红色的眼底满是惊慌。
“先进去看看情况。” 王福宁拉着她走进了办公室。
巨大的办公区里桌子一排排地摆放整齐,空无一物的桌面反射着灼目的恒星光,犄角的绿植在营养液的维护下翠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