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宁仿佛看到昏暗中,苏苏的眼刀一闪而过,他以为又要挨一顿数落,不想大风中途转了向,苏苏放下画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格外温柔的说:“你感冒了,还帮我去接待客人,我都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说你是脑壳子坏嘞。”
大风虽然方向改变,可风量不减,哗啦哗啦吹个不停。
苏苏:“奶奶把你爸当儿子,把你当亲孙子一样看,你妈妈又把你托付给了我妈,你生病了却闷着一句话都不说,要不是我妈让我送羽绒服,都不知道你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这两天,他们急得天天跑医院,就差带着帐篷在病房里扎营了。”
王福宁没想到因为自己生病竟添了这许多的麻烦,纤长的睫毛委屈地垂了下来,“对不起...”
苏苏对着病美人,发不出火,只得化身碎嘴子,把一腔惆怅都变成了碎碎念,“可别这么说,你没对不起我,现在的情况是我对不起你,我在我妈和奶奶面前,就是千古罪人,你是为啥子不跟我说呢?”
“你手受伤,又不舒服,苏妈忙着照顾你,不想麻烦她...你们,我也觉得自己能扛过去...所以...”
王福宁刚醒,嘴皮子明显更不上苏苏的速度,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出了泪眼汪汪的效果。
苏苏看他这个样子,没法说狠话,无奈地伸出手掌,活动了一遍手指,“早恢复喽,啃断了都能接上,我这个是小伤。”
说到这,她想起那天打电话的原因,尴尬地停顿片刻,不得不勉强退了半步,“那天是真不巧...算了,阿尔法天气温差变化大,你这小身板肯定是不适应。”
王福宁感觉今天的苏苏很是不同,完全不是平时翘着尾巴的花孔雀,他福至心灵,突然开了窍,硬气了起来,“我这小身板,恰恰能找到派对上设陷阱的凶手。”
他睫毛向上一撩,露出波光粼粼的瞳孔,然后打开个人终端,调出照片,“这是飞单拍到生日派对照片,有李德诚往口袋里塞肉味蛋糕,有他往林子钻,然后又出来...”
他关闭照片,投影出一块白板,将收集到的证据边说边列在了上面,“我在垃圾桶里找到了夹子的外包装,茶茶在上面提取到了指纹和掌纹,通过大小评估体重,与李德诚正好吻合。”
他又拖动一块新的证据到白板上,“还有,这个夹子是针对山猫的,虫象身上有粘液,很容易就能挣脱,山猫一直养在家里,接触的人有限,我问过奶奶,李德诚第一次到家里来的时候,库尔和古拉攻击过他,从那以后,他就不喜欢他们,总是躲着走,所以他在的时候就不让山库尔和古拉去工作室了。”
说罢,他画了一个长长的箭头,将被金凤咬到与夹子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闭环。
病美人转瞬成了福尔摩斯,苏苏算是服了,“你真的是不得了喽,挖出这么多细节。”
她仔细打量着白板上的内容,托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主要内容没得问题,库尔和古拉的确抓伤过李德诚,他也不喜欢他们,但连在一起,缺乏关键性的证据。”
“比如这里和这里,” 苏苏指着一个箭头,模仿者王福宁的样子,有理有据地分析,“拿过肉味蛋糕并且去过林子的人,这几张照片里就有好几个,而且李德诚虽然体重超标,但现场超标的又不只有他一个人,那天帮厨的大爷们不少都是这个体型。”
听到这里,王福宁连忙分辨,“我也没说肯定,只是、只是他的嫌疑最大。”
苏苏不由地皱了皱眉,疑惑地问:“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么上心干嘛?”
王福宁一下子被点了炮,瞳孔的波光下竟燃起了几簇小火苗 ,他激动地抬高声音,“你之前指责我不上心,现在又说我上心,不上心、上心都是你说的了。”
话音未落,便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断,眼泪也跟着一起咳了出来。
王福宁像极了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委屈吧啦兼梨花带雨,看着让人心坎都软了。
苏苏拿不出一点火气,只能软言安慰,“欸呦呦,不是...说你错...我的意思...哎呦...”
不等她说完,王福宁气囊囊地下了定论,“我要躺下。”
病床提示灯微微闪动,发出低沉的机械音,“好的。”
床板徐徐下降,床帘再次遮挡住王福宁,然后他一拉被子盖住了头。他像是受了委屈的大宝宝,严肃地表示不想和你玩了。
苏苏没法对病美人硬气,对着宝宝更加没有办法,忽地有种老母亲心很累的感觉,她轻轻拍了拍被子,耐着一千个性子,柔声解释,“我不是说你有错,也不是说你调查夹子有错,我的意思...是...就这样怀疑李德诚,不好,那么多人,还有那几个淘气的孩子都有可能。”
王福宁宝宝闷在被子,一动不动。
苏苏无话可说,进入了信口胡诌的节奏,“我错了好不好?!”
没想到竟然被她蒙对了,王福宁一下子掀开被子,眼睛瞪得溜圆,诚挚地目光落在苏苏的脸上,“你错哪了?”
苏苏很想骂人,但老母亲不能随便情绪失控的,她深吸两口气,干脆胡说到底了,“错在,错怪你了。”
王福宁:“都哪里错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