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眼角的青筋快要跳出来了,小屁孩还抓着不放了,真是给他点颜色就开染坊,他这是要上天啊。
病美人见对方不吭声,哀怨地又咳嗽了两声,趁着他还没吐血,苏苏狠下了心,豁了出去,“你明明很上心,我却说你不上心。”
王福宁头一撇:“不对!”
苏苏觉得离火山爆发不远了,用最后一口气强忍着问:“哪里不对?”
王福宁:“你对事情的判断偏面,不听别人的解释,就...就自己说,你的人际交往方式有问题的。”
苏老板从小散养长大,天生的奔放气质一丁点都不知道收敛。说好听了是有个性,说不好听了,那就是异类。她虽然自信,但还没有膨胀到自恋的程度,自己的毛病心里一清二楚,这话一出,彻底没了底气。
苏苏:“我承认!我确实做事情有点急躁。”
找到了突破口,王福宁憋在心里的话,踢哩秃噜地往外倒,“我对李德诚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根据事实推断,你们关系好,但不能因为这样就不面对事实,再说你真的了解他吗?怎么就那么确定不是他?”
苏苏哭笑不得地点点头,“你说的对,可以呀,心思很缜密哈。”
“你讽刺我。”
王福宁像炸了毛的小奶猫,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苏苏啧了一声,“是夸奖,那...我给你说说,我了解李德诚...”
王福宁毫不客气地插了嘴,“床护,去掉冰敷,后背升高点,我坐着听。”
话音未落,病床智能的提示灯闪动了几下,“好的,去掉冰敷,开始升高床板。”
苏苏心底的小火山已经被王福宁彻底浇灭,心平气和地等他调整好坐姿,才开始讲述曾经的故事。
“没有去地球前,我们就是同学,一起读书长大的那种,他从小就胖,小的时候比现在还要胖,比同龄人大出一圈,学校里没什么小朋友喜欢他。但其实他可以跟体型差不多的玩,你要知道小孩子总希望有朋友,没人愿意被冷落,胖子跟胖子耍这很正常,可偏偏他就不,死活都不肯跟胖子一道耍,其他圈子又融不进,就变成了真正被冷落的那一个。”
苏苏自豪地一拍胸口,“但我没有,就把他当普通同学,经常把中午饭不吃的甜点分给他,他能统统吃掉,没得浪费不是很好嘛。”
“后来,我们换了班主任,我也不晓得为什么,那个班主任是真的不喜欢我,特别讨厌我的那种,硬要说我的头发是染的,作业是抄的,更可笑的是其他同学打架,她非说是因为我挑拨,当着全班的同学的面,她让我承认错误,赔礼道歉,我能认吗?我当然不认!”
才熄灭的火气,蹭地燃起二尺高,苏苏的声音越发地高亢,“但她说需要证据,要有人作证,证明我根本没得参与,你说荒不荒唐?没得人证明我没参与就算是参与了,只有人证明才是没参与,她一个老师,难道不懂什么叫做疑罪从无吗?”
“我就据理力争,可奇怪了,班上同学居然没得一个人愿意给我作证,我那几个闺蜜胆小的不得了,怕得罪老师得不到好的期末评价,评不上三好学生,一个也没有站出来,谁曾想,这个受气包,李德诚却站了出来。”
说着,苏苏站起身,学着李德诚的样子,挺起肚子,“他站起身,低着头,双手直抖,不敢看老师,也不看我,就死死地低头盯着肚子,闷声说:\"我证明苏.泊洛沙没有参与,我看见她在图书馆。\"
苏苏猛地一拍床板,吓了王福宁一跳,“那个老师真的是奇葩转世,她竟然问:\"你看见了?为什么别人没看见就你看见了?”
苏苏忍不住大笑起来,边笑边岔着气说:“你、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他说:因为他们都怕被你喷死。”
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你说他可不可爱?这个老师有个鬼喷子的外号,能对着人骂上几个小时,谁受得了,当时全班同学都狂笑不止,老师就没再管我的事,把他揪出去罚站,边罚站边骂。”
沉默良久的王福宁终于开了口,“他可真够义气的。”
“是不是,李德诚很仗义的,这些年做工作室,他不知扛了多少苦,帮我喝酒,常年住在工地,没有他,我都不知道是否能走到今天。” 苏苏感慨完,又补充道,“这个事情后来结局不坏,没有多久,他的家长就告了这个老师侮辱和体罚学生,老师被撤销了教师资格,再也不能当老师了。”
王福宁一面听一面咬着吸管,咕咚咕咚喝了好多水,脑子里分辨着新接收到的信息,“讲义气的人好像是不会做放夹子这种小动作...”
苏苏:“我真的觉得,这就是小朋友的恶作剧,淘气放在那里玩的,你说呢?”
王福宁不置可否,夹子包装盒上除了胖胖的大手印,还有其他人的印记,但小手掌确实是没有找到。
会是谁呢?王福宁又没有了头绪。
苏苏站起身,掖了掖他周围的被子,“你个小哥,怎么喜欢搞这些神神秘秘的调查?不知道到以为你未来是想成为侦探嘞。”
未来两个字点中了王福宁藏在心底的秘密花园,他弯下身子,黑色羽翼般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凑到苏苏面前,“姐,你未来是想成为超级厉害的设计师吗?”
“厉害不厉害的,到不重要,至少是个优秀的设计师吧。” 苏苏也拿起水杯,润了润喉咙,“你未来想干什么?和你爸爸一样做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