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了一个多小时嘘嘘叨叨的需求补充后,王福宁总算是送走了这两人。他严重怀疑,要不是快到饭点了,他俩还能再说上一个小时。
生了病王福宁才知道,原来听人说话也是一个体力活,连续劳作两个小时,便感觉又累又疲惫。
他刚想往家走,迎面便遇上了从外面回来的苏妈妈,她穿着连衣裙和高跟鞋,手里拎着从药房买来的止疼片,闲庭信步间,穿花拂柳而来。
苏妈妈:“福宁啊!别走一起吃完饭。怎么带着口罩啊?”
王福宁没精打采地摇摇手,“工作室的事情都办好,我先回去了。”
“你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你不舒服。”
苏妈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王福宁连忙强装出精神头,“没事、没事,学校事情多,先走了。”
说完,他一阵烟似的跑了,苏妈妈日常见的都是苏苏爱答不理的德行,深谙孩子要自由的真理,也不计较,摸摸新鲜出炉的娇嫩皮肤,美哒美哒地给闺女送药去了。
王福宁刚到家门口,就见一辆闪闪亮的黑色豪车停在一旁,一位戴着白手套穿着笔挺制服的驾驶员毕恭毕敬地站在车旁。
看到王福宁,驾驶员小跑到他面前,“请问是王福宁先生吗?”
王福宁从来没有被人称作“先生”,十分尴尬地看看左右,确认附近没有第二个叫王福宁的人了,才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我。”
驾驶员:“我们是白云山公寓专车服务,特意来接你回学校的。”
白云山公寓听着有点耳熟,王福宁回忆了一番,才想起来,这个地方巴达克提过几次,他和A三E会去那里通宵打游戏,啊不,是写论文。
但王福宁却从来没有预定过那里的服务,他刚想说我没预定,终端通信适时地响了起来。
A三E 声音不温不火地传来,“司机到了吧?巴达克跟我说,你病的回不来,就派公寓的专车去接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他们提,他们都会帮忙。”
王福宁:“没那个蠢货说那么严重,麻烦你了。”
电话那边,巴达克扯着嗓子放声大喊:“我是关心你好不好,谁蠢货?怕你死在外面,订了亲的单身狗狗。”
王福宁身体发虚,仍不忘了回嘴,“我起码有亲事,总比你什么都没有要好。”
巴达克很不服气地一哼,“今晚我就约会去,等你回来嫉妒死你。”
不远处的落地膜墙前,苏苏吃了止疼药,恢复了一两分钟力气,强撑着打开图纸,死犟着不肯放松休息。
她才拿起触控笔,就瞥见一辆崭新的豪车驶离了王家老宅,不知道哪根弦突然搭错了,她不禁心想,这孩子傍上大款了?他那磨磨唧唧的样子,可别是被人坑骗了青春的 body。
苏苏操心王福宁的心思终归极其有限,业务繁多的她很快就只记得图纸上的横竖线条。
王福宁回到宿舍,除了常规的退烧药,依旧坚持着老妈的免疫系统康复大法,热水、捂汗一个都没落下。
和家里一比,宿舍倒是养病的好地方,没有虫象和山猫们的骚扰,金主爸爸 A三E 负责花钱,奶妈巴达克负责带吃带喝,偶尔兼顾游戏陪玩,舒心指数与日飙升。
可不知怎么的,病情却越来越重,高烧不退不说,整个人像掉到了棉花堆里,又软又无力,他只好一直窝在宿舍休息,接连一个多星期没有回家和工作室。
苏妈妈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以学习很忙为由,给应付了过去。
就在他天旋地转地躺在床上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王福宁在吗?”
王福宁被这么一呼唤,回光返照似的从床上立了起来,硬撑着做到书桌前,装出了一副写功课的架势。
他刚摆好姿势,苏苏就拎着一个大袋子,走了进来,正好看见他面色苍白、眼神低迷、鼻涕流到嘴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苏苏被吓得往后一退,冲着给她开门的巴达克,不可思议地问:“巴...那个同学,他这是什么情况?”
巴达克探头进来瞧了瞧,也是大吃一惊,“呀!怎么像挺尸一样。”
他赶忙上前,一把将王福宁按回床上,边盖被子边哀伤地说,“感冒,开始是感冒,然后又开始发烧。”
苏苏:“都有啥子症状喽?”
巴达克掰开手指,一样样地数了起来,“感冒加重,更发烧,伴随着浑身无力、流鼻涕、咳嗽......”
说到咳字,王福宁很是配合地咳出了一段撕心裂肺的咏叹调。
听完山路十八弯的咳嗽声,巴达克又伸出了一根手指,“还有些许的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