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破夭道:“不用装了。你们吃什么饭我明白,你们凭什么吃饭我更明白。我无意看小你们,而且还想帮帮你们。我知道,因为这次重大失误,你们非但没有提成,反而会—”
“会”字刚出口,白祈手一闪,一只碗疾射而出,砸在门外的墙上,碎片反弹—
一声惨叫,继而是逃离的步声。
龚破夭摇摇头,道,“来得真快。”
姗姗和丝丝脸色煞白。
龚破夭又道,“放心,他们不是冲你俩来的,而是冲我俩,但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别再对他们抱什么希望。因为,他们绝对奈何不了我俩。也就是说他们到时会迁怒于你们,那后果,相信你们自会明白。”
姗姗呐呐道,“不,青园园主不会这么狠心的,他一向对输赢看得淡……”
“淡?那是因为他输得少。五年前,因为输了五千两金子给一个外地赌客,他不但挖了陪客女子的双眼,还追至贵州“思南”,对那赌客下毒手……”
“不,你骗人。青园园主从不对赌客下杀令的……”
“那要看什么情形,像赢百儿几十两的,他何必多此一举,坏自己名声?信不信由你,他派去追杀那赌客的高手,便是命丧在我朋友的剑下的。”龚破夭淡淡道。
姗姗和丝丝惊异地望着他。
拿出四百两金子,龚破夭道,“你们一人二百两,这是平常人家一辈子都望不到的。要留,要逃,你们自己选择吧。”
姗姗盯着金子,“能不能多一点?”
龚破夭笑笑,道,“不,以你们的付出,二两就足够了。何况你们还是他们的‘桃花杀手‘,不知有多少人被你们疑惑而分心、而输钱。”
姗姗铁着脸,“哼,你不怕我把你的底细告之青园园主?”
冷不丁点了姗姗的“麻穴”和“哑穴”,龚破夭望着丝丝,“姗姗这份没了,你呢,要不要?”
丝丝忙道,“我要、我要、我要。”
“识时务,姗姗这份也给你了。”
“多谢公子。但我、我无处可去,留这肯定……不如让我……”
“让你跟随白爷走?”
丝丝点点头。
白祈嘴巴张得天大。
龚破夭开心道,“好啊,但你能干什么?你不是看白爷赢了一大笔钱才—”
委屈地,丝丝急得欲出泪地,“不、不,公子。我绝不是那种人。请你相信我,我自幼父母双亡,被堂叔收养,不但把我当长工使,在我十六岁那年,禽兽不如的堂叔将我奸污了……后来还把我卖到青楼……谁是坏人,谁是好人,我看得出……只要白爷不嫌弃,我做牛做马都愿。”
白祈欲开口,龚破夭已抢先道,“白爷当然不会嫌弃你。他独身一人在‘庐山’,正巴不得有人陪哩,你肯跟他,是鲜花插在牛屎上,他作梦也得不到的幸福。”
丝丝感激地望着龚破夭,“多谢公子,你的情义,我三生都会记住的。”
白祈却跳起来,“不成、不成,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丝丝,公子年青,你跟他合适……”
丝丝泪汪汪瞧着白祈,“白爷,你当我是什么了?我虽说只是个青楼女子,可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感情、自己选择的眼光……”
白祈语噎。
龚破夭乘机道,“白爷,你这可不好,你再说你就看不起丝丝姑娘了。你是个知书识礼的大好人,怎会拒绝人家的一番深情?不会的,是不是?就这样定了,我们得马上走。”
姗姗欲言却出不了声,只能眼喷怒火。
龚破夭讥道,“你别怒,等会青园的人会八人大轿来接你的,恕本公子不陪你了,再见。”
姗姗怒的大气呼呼。
在钱庄换了金子,装上租来的四乘大马车,龚破夭三人高高兴兴地出了“安州”北门。
“哎,去庐山不是往东南方向走的么?”丝丝道。
龚破夭笑说,“我们这是声北,然后再走东南。到‘蒲溪’后,再绕道从水路走。那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姗姗更无从知道。”
丝丝欣佩地道,“公子真是聪明盖世。”
龚破夭望着一声不吭的白祈,道,“聪明,是有点;盖世,却是过奖了。最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后悔,就没药治了。”
丝丝道,“公子真谦虚。”
龚破夭道,“谦虚是人的一大美德,出来混世,是应该具备的。尚若不知天高地厚,那等于自掘坟墓。白爷,你说是不是?”
白祈懒懒地道,“是,不过,要不是你贪财,拉我去赌,我们也不会如此‘落荒而逃’。尽可杯酒一步棋,优哉悠哉地过神仙的日子。”
开心地笑笑,龚破夭道,“要不去,你能遇到丝丝姑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世间的好事你都想一个独占。”
白祈道,“我本就不想占什么,是你连哄带骗诱我入的,看以后下棋,我怎杀你个光猪,哼。”
龚破夭冲白祈调皮地眨眨眼,“不用哼了,你老人家收收火气,好心陪着丝丝姑娘,我先走一步去‘蒲溪’踩点,等你们来,路上可要小心。”
说罢,不待白祈说什么,龚破夭已翻身飘上了车篷,箭似的朝蒲溪的方向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