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赌场,摆着十几张又宽又长的赌台,朱墙金色天花,纯银吊烛灯,如琼枝曼展,让人一看,便觉富丽堂皇,气势非凡。
龚破夭一看,便知是玩“大”、“小”色。
“大”、“小”色直接、简单、快捷,瞬间便让人见“天堂”和“地狱”,大喜大悲都在须臾,无疑是最合赌徒焦切、急盼发财的心理的。所以麻将、天九在赌馆里皆难以畅通、普及,因为那太费时。
陪龚破夭的叫姗姗,一张爪子脸配只樱桃小嘴,眼睛珠光溶溶,挺能流盼勾人。她和龚破夭走到一张赌台前,其他赌客的目光便色迷迷地投到她的身上,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了去。龚破夭悄声对她耳语,“怪不得人家称你们是‘桃花杀手’,一亮相便惹人刮目。我也不得不佩服啊。”
姗姗低声笑说,“公子你过奖了。我们出来做,能混碗饭吃就不错了,会是什么杀手?”
龚破夭不置可否地笑笑。心里却十分明的:男人好色,女人爱钱。许多男人赢了钱皆花在发女人身上。有“色”在,自然就会使他们分心,心不专,则运难至。一般赌徒全赖运气赢钱,所以输了还不明不白,尽怪运气不佳。其实……
别看赌“大”、“小”,乍看像机会均等,输赢各占一半,实则里面大有名堂。庄家久浸赌业,多善观颜察色,捉摸心理,在摇色子的瞬间,已知有几人买“大”,几人买“小”,几人还在犹豫不决。天下绝无平均的事情。“大”、“小”必有一方多,而犹豫者大多会跟多的一方。因此,庄家便可定“大”、“小”了……如此下来,庄家平均每回都可赢六,只输四,无疑是大赢家。许多赌徒不明白,认为色子在竹筒(或碗)里面,怎么摇,“大”和“小”都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会……其实那是无知。人是通灵物,几只色子还能不左右得到?手轻手重便可改变色子的“大”、“小”的……
“下注了,下呀。”姗姗摇摇龚破夭的手臂,道。
龚破夭看了她一眼:“金子诚可爱,但心急,未必能‘吃’到啊。你不希望我输吧?”
姗姗把脸贴在他的肩膀,“哟,瞧你说的,你输了,我岂不白陪你了?”
隔离台传来“哗”、“噫”的赞叹声。
白祈赢了。约有四百两金子,龚破夭不由又喜又忧。因为他只给了二百两金子给白祈作赌本,虽然这些金子都是斗青鹏帮得来的战利品。
白祈显然是一次就全押下去了……白祈说从未入过赌馆,要是……
由他吧。说不定他是急于下棋,希望输光便回去,尽快地……谁知却歪打正着。下一注他未必有此好运。
龚破夭想,下了三百两金子的注。
姗姗脸有忧色,“下这么大?”
大?你巴不得我下三万两哩。龚破夭心想,嘴上却道,“搏搏吧。人生的大喜来自大赢。”
庄家瞥了一眼他,怨怨的,显然是……
他赢了。
众赌徒一阵哗然,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姗姗比他更兴奋,眸光一束束淌到他身上,好像他是她的梦中“情郎”,一切皆尽献给他。
金子最买女人“心”,当然只是贪财那些女人。龚破夭拿起十两金子,在姗姗眼前晃晃,“这些赏你,够么?”
“啊,不……”
龚破夭马上将金子丢回金堆里,道,“少了,是不?看我将它翻本吧。”
姗姗道,“别,那太冒险了。”
欲擒故纵,好有心计的**。龚破夭心下想,目光故意落在她的俏脸上。庄家的目光乘机揣摸着他。庄家自然一无所获。因为龚破夭即没“大”、“小”意向的神情显示,也没犹豫的神色,一切都那么从容、安祥,好像赢定了似的。
那边,白祈又连赢两回。金子已堆成了小山。
龚破夭细察了一下,心里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暗道:你这老爷子,差点连我也骗了……
白祈乐得像天真烂漫的儿童,又是手舞足蹈,眉飞眼笑,又是拿起金子来亲来吻。丝丝跟着笑,却笑得苦,因为她没能顺利完成让白祈输的“任务”。
姗姗也一样,只是她掩饰得好,不露形色罢了。
个把时辰,龚破夭已赢了近万两金子。
庄家换了几个,结果都一样—输。
且惨。
因为看龚破夭连赢,其他赌徒如遇福星,纷纷跟着他买“大”买“小”,通“杀通”庄家。
白祈那边亦如此。
身边多了几个壮汉,显是在监视他和白祈使的什么“魔法”。当然是白费心机。庄家摇色子,他连看也不看,一手搂着姗姗的纤腰,一手下注,全没不规范的动作,白祈却与他相反,不但两眼鼓凸凸地盯着庄家摇色子的竹筒,而且两耳耸起,仿费要听出“大”、“小”来,完全是一付赌徒赌入迷的“嘴脸”。
便见看场的人进进出出,像是要请什么人。
无谓惹事,见好就收。龚破夭心念一动,马上给个眼色白祈。
收起几百两现金。换了万三两的银票,龚破夭和姗姗先下了楼。
“公子,我们去哪?”姗姗问道。
“酒楼,请你喝酒,行么?”龚破夭笑答。
“行,当然行,龚公子赏脸,我能不领情?”姗姗柔媚道。
等白祈和丝丝一起下来,他们便出了赌馆。他们没直接回如意客栈,而是像一般赢了钱的赌徒,去了“安州“最大的“岳城酒楼”,并在二楼包了间单房。
上了茶,点了菜,龚破夭轻轻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姗姗,笑道,“行了,戏演到此为止。很遗憾,因我俩的成功,你俩把戏演砸了……”
姗姗看着他,“公子,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