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欣和梦特娇走在前面,十分警觉。
甬道太窄了。对方一旦开枪,真的是一点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唯一的办法就是趴到地下。
因此,田欣是猫着腰走的。龚破夭亦不例外。
鬼气阴阴,越往里走,龚破夭越觉得龚破夭们正在一步一步的接近死亡,要闯入地狱似的。甬道的顶部是黑色的,想必是当年的人进入时的火把和蜡烛熏黑的。甬道中每15米一个灯,很黑,脚下有很多用来防潮的碎石。所以走起路来,“唏哩哗啦”的声音回荡在离地面25米的坑道之中,感觉很奇怪。甬道特别长,加上很暗;感觉就像走了一万年那么久,仍未走到尽头。心里不由就急:快点走完啊!
然而,当快走到尽头的时候,龚破夭的心里却生了毛一样,有种恐惧的颤栗。因为无法预知那一头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在山林,他是王,但到了这坑道,他就感到十分憋闷。因此,表面上,他装出很镇定的样子,实则内心,已经将一切希望交给了田欣。她相信鬼灵精的田欣,在坑道里要比他精灵。
龚破夭悬着的心,一直到田欣闪出甬道,也没见枪响,才松了下来。
走出甬道,就像走进了绝黑的境地。
一股浓重的煤味扑鼻而来。
煤味是陈年的气息。
他们显然是到了废旧的矿井。
很静,静得让人发疯,现在除了进入没有别的路了。此时龚破夭还不知道他们已经闯入了死亡的国度。当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路,目光适应了黑暗之后,就像一步跨进了一座“地狱门”,满眼的尸骨:头盖骨、大腿骨、腕骨……
这不是龚破夭所能够想象的墓葬,没有墓也没有葬,人骨全部砌在两侧的墙上,从脚底到天花板,密密麻麻不留一点缝隙,连柱子也被人骨严严实实地包住。不论他把视线转到哪里,扑面而来的都是骸骨、骸骨、骸骨。他当然不会惊惶,更不会脚底发软。但若然用手去撑墙以免摔倒,手指触到的不是一个骷髅就是一条大腿!
龚破夭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人骨的排列还有些规则有规则:头归头,腿归腿,手归手。
再细看头盖骨,龚破夭的心就像针刺般痛一一
这些头骨的形状,完全是中国人的。
他们是因为瓦斯爆炸死亡?
还是被折磨而死?
龚破夭冒险地按亮了腕上的金表,金表有个特殊的装置,就是可以发出亮光,形同微型手电。然后,抽出几条手骨、腿骨来检查。
果不出所料,手骨、腿骨上都有明显的刀砍的砍痕。
也就是说,他们死之前,都被刀砍过。
而一些头盖骨发黑,显出了中毒的症状。
他们都是瓦斯爆炸和被折磨死的中国冤鬼啊。
约略算了一下,就有一万多具骸骨。
因了两旁的骸骨,坑道比甬道还窄,要是说甬道很长,坑道就是太长了!很多地方在滴水,潮湿加上无数的尸骨,感觉寒嗖嗖的,十分不舒服!好几次水都滴进了龚破夭的后颈窝!
龚破夭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面对同胞的冤死,他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腾然之死,一扫心中的郁闷。
熄了金表的亮光,他三步作两,就走在田欣的前面。
“老公,咋啦?”田欣感觉到龚破夭的异样似的,禁不住悄声的问。
“没啥,也该我带带路了。”龚破夭轻声的答。
往前走了一段路,没有遇到危险,他们继续往里走。
走了不久,龚破夭就发现一一
有很多岔路!
有的岔路被铁栅栏封上了。
往哪里走?
龚破夭低头看了梦特骄一眼。
梦特骄两眼鼓鼓的,却也鼓得茫然。
不用说,梦特骄也失去了香奈子他们的踪迹。
面对众多的岔路,龚破夭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然而,就在这时,从前面传来了一阵声响……
田欣飞身冲了过去。
龚破夭紧随其后。
转了一个弯,见到甬道边的一扇铁门还在晃动,田欣飞身到了门边,朝里开了两枪,人也紧跟着闪了进去。
龚破夭也是想都没有多想,就从那扇门进入了另一条甬道。
甬道仍然是狭窄,阴暗。
两旁仍叠着一些骷髅头、腿骨、脊骨。不知是前面经过了同样的骷髅甬道,心里适应了;还是因为骸骨是自己同胞的骸骨,龚破夭这个生来就不怕鬼的人,根本就感觉不到恐惧了。
田欣跑得好快,一下就没见了她的身影。
龚破夭嗵嗵地跑着,甬道就只有他嗵嗵的回声。
梦特骄体小轻灵,脚下几乎没有什么声息。
像无意惊扰了这些骷髅,当龚破夭的目光落在他们上面时,一双双眼洞,竟黑幽幽地望着龚破夭。似是空空洞洞,又似有万语千言。
骷髅一样,都是白森森的骨头。
表情一样,都是无欲无求的冷。
死寂,就是这里的最高哲学!
虚无,就是他们的最高境界!
活着的意义,只有活着的人自己去探寻。
龚破夭边跑,边胡思乱想。
可他分明感觉到他们那一双双眼洞,在向他诉说着千言万语。
而千言万语又终归一句:为我们报仇啊!
放心吧,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龚破夭心里发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