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给新挑的侍婢取名采薇,这天晌午时分,珍珠正教她煮茶引客之道。就得通传有客人送来邀帖。不出珍珠意料就是沈玄霄的邀帖。珍珠带上采薇上了沈玄霄派来的马车。马车行了一时辰才停下,珍珠掀帘下来,尘平已等候在马车旁。抬头一看,偌大的一个宅邸,大门上挂着沈宅的牌匾。想是沈玄霄这两日已经置办好了宅院。宅院内亭台楼阁,山溪廊畔,一应俱全。让珍珠不禁讶异他的财大气粗。
尘平道:“主子在正堂等着姑娘。”领着珍珠径直进了府邸。
进了正堂,珍珠看到沈玄霄正与一山羊须老者在交谈,见珍珠进来,便起身相接。告诉珍珠这位老者是一位医者,医术高明,是他从冀北带过来的。珍珠一听这话,心想看来他是要长住了,宅院置办了,连大夫都带来了。
老者仔细看过珍珠的面颊和她带来的玉容膏说:“无大碍,这玉容膏里多添了一味斑蚝粉,涂抹在肌肤上会红肿发痒,好在量少,姑娘定力也好,没有因为瘙痒而抓挠伤口,所以并没有恶化。我另给姑娘一贴膏药,每日洗净后涂抹,半月内即可痊愈。”
珍珠连连道谢,老者诊治完后便告退了,在他临走前,珍珠又跟他要回了那盒加料的玉容膏,把药揣回了袖中。
沈玄霄说要带珍珠逛逛宅院,让随从在身后十步跟随。
“沈公子是要留在洛阳城?”珍珠问。
“是。我沈家药材起家,玉石发家,在长安富甲一方。暻瑄二十六年朝中局势动荡,党派相争,太子和忠王两党都想拉拢家父为己所用,我父亲为了保住家业,不得不变卖田地房宅商铺,携家人迁去了冀北。后恒成帝驾崩,太子继位为明帝,忠王被削去势力,遣到封地洛阳,党派争斗消弭。谁料这明帝昏聩,新君继位十余载,后宫干政,外戚专权,长安城怕是回不去了。现如今父亲年事已高,也甚是思念家乡,又听闻忠王贤明,洛阳民风开放,所以想在洛阳重振家业。”
珍珠笑了,说道:“据我所知,先帝恒成皇帝仅有两个皇子,大皇子是皇后所生,二皇子生母早逝,所以也是记在皇后名下,由皇后抚养长大。两位皇子相差五六岁,都是丰神俊逸的人物。原本大皇子就是钦定的储君,本来是不会有争端的。暻瑄二十四年,大皇子酒后贪杯落水,被救起昏睡半月有余,苏醒来虽然行动无碍……可这神智……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仅有八九岁的神智。你说玄不玄乎?从那时起,大皇子储君之位岌岌可危,朝中和后宫也就蠢蠢欲动,这些人分为了两派,一派是以皇后为首自然是扶持嫡亲的儿子,一派以太师为首力荐二皇子为储君。恒成帝驾崩后太师临阵倒戈,转而与当时的皇后现在的太后共同扶持大皇子继位,大皇子在长安城继位为恒明帝,郑太师的长女郑北雁入宫,被册封为皇后。二皇子被遣到洛阳城为忠王。也不知是念及母子情谊,还是放在眼前好提防监管,他们竟然把忠王放在洛阳城,这两城之间快马加鞭不过一天时间。沈公子说这忠王贤明,洛阳城民风开放,但传闻忠王是个闲散王爷,并不勤政,怪就怪在即便如此,洛阳城反倒繁华通达起来。据说是忠王家两位夫人贤良淑德是卓绝的治世之才,得两位夫人辅佐才如此。至于说新君昏聩……那沈公子说说,您要是新君,上有专横母亲,下有权倾朝野的太师岳父,枕边还有霸道狠厉的妻子,您该如何自处?我看啊,倒不是恒明帝昏聩,一切都如沈公子所言这世间哪有全然尽人意的事,各家有各家的苦楚。不论是寻常人家还是王孙贵胄都逃不开。”
“如此妄议朝政,珍珠姑娘胆子可真大。”听她说完,沈玄霄接话道。
“我是不怕的,难不成沈公子要告发我不成,今日之言就你我二人知,就不怕我拉您一块下水?”珍珠反唇相讥。